舒燃燃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埋下头往酒店里走。眼泪纷纷扬扬,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掉下来……冷不防的,她拖着行李箱的右手,被一只强势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随之,耳畔响起一个清冷又透着明显不悦的声音:“你怎么了?被我喊过来吃个饭,需要哭得这么难受吗?”
舒燃燃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抬起头。汗,只见凌墨深那道俊逸挺拔的身影,就居高临下伫立在她的面前。与她相距,不足一尺。“不是,我没有在哭……”舒燃燃狼狈不堪地揉了揉脸颊,结结巴巴地说:“刚才,不小心,沙子进我眼睛里了……”“这沙子,还真是会找地方进。”
凌墨深讽刺地扯了一下嘴角,说得丝毫都不留情面:“舒燃燃,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技巧很烂,哭的样子也很难看。”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又不是故意的……”舒燃燃被他凶巴巴地一说,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索性又一次哭得泪水迷离稀里哗啦:“我现在就是想哭,又怎么了呢?你喊我过来跟你家里人吃饭,我也想表现好一点。可是,我总是运气不好,我从高考完后,一直就在倒霉。呜呜呜,我什么都没有了,连哭一下都不行了吗……”凌墨深紧皱着眉头,冷眼看着她哭。那张祸国殃民的冰山酷脸,这会儿黑沉沉的,笼罩着一层明显的低气压。看上去,有些吓人。他刚才,远远目睹了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开车送舒燃燃过来。然后,两个人站在车前,一副情深义重依依不舍的样子。还握了手,只差没有拥抱了。如果凌墨深判断的没错,这个成功把舒燃燃惹哭的男人。应该是,已经成为舒燃燃准姐夫身份的陆越轩。嗬,他刚刚法律上认定的太太,跟别的男人如此暧昧。让他这时不恼火,说话不难听,怎么可能?不过,看到舒燃燃哭得这么伤心欲绝可怜巴巴的。他的心,竟然也不太舒服。算了,下不为例,不跟她计较了……凌墨深无可奈何地想着,勾头凑近舒燃燃泪痕狼藉的脸颊,低低地说:“我不是说了,你哭起来很难看,你怎么还要哭?不怕被人拍到丑照吗?”
舒燃燃还是双手捂着眼睛眼泪直掉,说得抽抽噎噎无所顾忌:“拍到就拍到,反正我又不是明星,没有人会关注……”“你倒是没人关注,可是我不一样。”
凌墨深耸耸肩膀,慢条斯理地提醒她:“如果再让人拍到你和我在一起,并且是站在我面前像受到欺负一样的大哭不停。我看我们的特殊关系,可能也要瞒不下去了。”
舒燃燃果然被吓了一跳,马上收住哭声警惕地往四周看了一圈,嘴里不服气地嘀咕:“什么叫特殊关系?不就是拿了一张结婚证,其实根本就没实质关系……”“已经拿了结婚证,还不算特殊么?”
凌墨深要笑不笑睨她一眼,说得非常随意淡定:“小姐,你好像对我们没有发生实质上的关系,不够满意?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无条件满足你。”
“谁要你无条件满足了?”
舒燃燃顿时粉脸通红,也顾不上自己的哭了,杏目圆睁瞪着他说:“我们那个协议各项内容都写好了,你别乱说话。”
凌墨深嫌恶地注视着她哭得犹若大花猫一样花里胡哨的泪脸,淡声道:“带纸巾没有?擦擦你的脸。你现在特别像只猫,而且还是只不讲卫生的猫。”
晕,不讲卫生的猫?她这是,有多脏兮兮啊?舒燃燃总算意识到了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去包里拿湿纸巾和小镜子。然后她一下一下,细心地对着镜子擦拭自己的花猫脸。“你做事太慢了。”
凌墨深显然不耐烦了,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拿过了纸巾,亲自动手帮她擦眼泪。呃,舒燃燃僵硬地愣怔了一下。只觉得他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脸上乱擦一气,其实有点故意的味道。她忍不住抗议着说:“我自己来!你下手这么重干嘛?像你这样擦,我的皮肤都会变粗糙的!”
“我又不会天天帮你擦,怕什么?”
凌墨深好整以暇地嗤笑一声,随手把废纸巾丢进路边的垃圾箱,拉过她的手道:“进去后你先去卫生间洗个脸补补妆,我再带你见他们。”
“我最怕见人长辈了。”
舒燃燃嘟嘟嘴巴,很认真地问:“你家里,到底有谁来了?”
“长辈只有两个,我爷爷和苏姨。”
凌墨深像哄小孩一般抬手揉了揉她微微凌乱的发丝,坦然告诉她:“其他都是和你同辈的年轻人,你不用太紧张。”
“两个长辈,也够让人紧张了。”
舒燃燃知道苏姨就是他的继母苏芳洁,颇为有些愁眉苦脸地追问:“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啊?会不会很严肃?”
“别啰嗦了,你一会儿见到了人,自己感受。”
凌墨深一手帮她拖着行李箱,一手自然而然地拉着她往酒店走,故意调侃着问:“怎么吃饭还带着箱子?你是想今晚跟我回去住么?”
“才不是!”
舒燃燃赶紧正色辩解:“我刚才又回家了一趟,拿我的东西。”
“原来是又回家了。”
凌墨深漫不经心颔了颔首,忽然把她的左手拿了起来,出其不意转换了话题:“戒指呢?怎么没戴?”
啊?他竟然这么快,就注意到她的手指了。舒燃燃心虚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硬着头皮说:“我戴了呀,在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