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是肯定会的。”
舒燃燃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得坦荡而实在:“毕竟,他是我妈妈的救命恩人。不能当面向他表达谢意,我怎么着都会有所遗憾。”
“你如果真遗憾的话,那只有以我的名义来请他了。”
凌墨深悠然靠在舒适的沙发椅上,修长的手臂随意搭在身边的扶手,姿势分外潇洒撩人,仿若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你不管什么时候请客,墨言的回答都只会是拒绝。换上了我,才能有不一样的答案。”
“以你的名义请客,那也不能代表我的心意了。”
舒燃燃抬手揉了揉头发,郁闷兮兮地嘀咕:“你们兄弟两人,随时都能在一起吃饭的,还说什么请客不请客?”
“我以为,我是可以代表你的。”
凌墨深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强调,深邃清幽的眸光晦暗不明,看不出他太多的情绪:“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夫妻。私人请客这种事,夫妻之间,不分你我。”
舒燃燃听他把夫妻这个词,如此流畅自如地用在了他们俩身上,难免有些窘迫。她也不想再继续老调重弹地重复“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这句话。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样说了,无非又是换来凌墨深一次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嘲讽。舒燃燃早已经发现了,凌墨深貌似把这种名义上的关系,也看得很认真。就比如那次在医院里,他非要跟她一起去看她的妈妈,还有坚持给她妈妈换了VIP病房。当时,他就清晰有力地向她宣告了: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丈母娘,该有的那一份责任心,我也不会少。所以这一刻,舒燃燃再次别扭地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幸好,包间房门及时被打开了。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依次给他们送上了精美可口的餐点。而后娴熟地开了红酒,帮他们每人都倒好了小半杯,才礼貌地退出包间。舒燃燃微微在心底松了口气,笑语盈然地对凌墨深说:“吃吧,别客气。”
凌墨深看着摆在她面前那杯透着琥珀色光泽的酒,似笑非笑地问:“不是要感谢我么?连酒杯都不端?”
哦对,请别人吃饭,要主动先敬酒。舒燃燃如同醍醐灌顶,急忙端起了酒杯说:“来,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帮我找了你弟弟,我妈妈现在才能起死回生。我喝完,你随意。”
凌墨深举杯和她碰了碰,她果然一口就喝干了。然后,蹙着秀丽的双眉吐槽:“说是葡萄酒,其实也比白酒度数低不了多少,还是辣得很。”
凌墨深既好气又好笑,好整以暇地提醒她:“红酒最好慢慢品,别喝这么急。”
“我知道。”
舒燃燃鼓了鼓腮帮子,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为了表达我对你感谢的心意,才一口喝完的。你没听说过酒桌上的一句话吗?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看来你对我们国家的酒桌文化还挺了解的,那我也陪你一口闷吧。”
凌墨深心情不错地笑了笑,同样把杯里的酒喝完了。舒燃燃殷勤地又给两个杯子都倒上了酒,兴冲冲地找了一个新话题:“对了,你现在真正的出名了。今天上午你在那什么峰会上发言的照片曝光了,让你人气爆火,都火到娱乐版去了。”
“照片流传出去,是工作人员的失误。”
凌墨深眉目清淡,音色平和,犹如在讲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并不想在娱乐版爆火,不过现在,照片收回来的意义也不大了,由它去吧。”
舒燃燃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嘴巴里,故意挤兑他说:“谁知道你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现在你的迷妹粉丝,一个二个都热情得很,好多女孩在网上喊你老公,可能你心里正在暗暗高兴也说不定。”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追星的小女生们脑子发热说出来的话?”
凌墨深有些啼笑皆非,坦言说道:“这些我真不知道,我很少关注网上的这类东西。”
“切!我才相信你不知道。”
舒燃燃撇撇嘴巴,不买账地说:“就算你自己从来不看娱乐八卦,可现在涉及到你本人了,你身边肯定会有人告诉你的吧,比如你那位忠心耿耿的特助池飞。”
凌墨深忍俊不禁地笑道:“我今天的行程忙得很,会议还没完全结束就赶回来陪你吃饭了。池飞留在那边还有工作,包括参加会议主办方安排的晚宴,就算是他想要告诉我,暂时也没有机会。”
舒燃燃抿紧嘴唇默然了片刻,坦诚地说道:“那个商业峰会应该很重要吧,你其实不用非得这么急地赶回来,只要跟我讲一声就行,我改天再请客。”
“可能因为我太想你了吧。”
凌墨深面色坦然地说了句,神情和语气,都十分自然而然:“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呃,舒燃燃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抬起眼眸满目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不自在地把视线调开了,假装埋头吃东西。“这酒你是只打算当个摆设么?”
凌墨深优雅自若地转动着手里的高脚杯,心情不错地调侃她:“你这主人怎么当的?就只顾着自己吃。”
“我忘了酒。”
舒燃燃不好意思地解释,连忙又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喝吧,我再敬你。”
这次,她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酒,特意把话头转回到了她更感到轻松和有趣的方面:“池飞没机会告诉你,那我来跟你讲吧。总之你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照,满足了无数追星女孩或者女人的完美梦想。刚才网上还有知名大V发言,你的人气,都能和纪南风相提并论了。”
“纪南风是谁?”
凌墨深漫不经心地问。晕,舒燃燃一口老血都快要喷出来。她只能喝下几口自己点的红枣花生汁压了压惊,瞪圆了乌黑清亮的杏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住他问:“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啊?连纪南风都不知道吗?我妈和陈姨,都知道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