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1 / 1)

御书房中,古今典籍,浩如烟海。屋内玉石做的书案上,摆满了奏折。萧征正坐在交椅前,一心一意的批阅折子。门外,侯梦菁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她眉眼一弯,笑容灿烂。她将食盒放到桌上,端出里边的玉碗,拿出白瓷调羹。笑容妩媚的走到萧征面前,“皇上案牍劳形,但也要注重身体。”

侯梦菁将玉碗递给萧征,看着碗中的莲子羹,萧征连忙放下手中的折子,笑着接过,“爱妃有心了!“说着,便拿调羹舀了一勺,浅尝一口。香甜软糯,入口即化。半晌,一个奴才佝偻着腰,恭敬的走了进来。看他面色沉重,似有大事发生。奴才走到萧征面前,行了一礼,“禀圣上,杜尔升将军殁了!西域大皇子正在大殿内,等着求见圣上,讨要说法。现下,两位殿下和王爷都去了,如今,就等圣上出来主持大局了。”

萧征和侯梦菁互看一眼,两人面色凝重。片刻后,萧征才命令道:“你先下去吧!”

奴才行了一礼,“诺!”

便快速退下。萧征和侯梦菁刚走到大殿外,只听见殿内一阵嘈杂声。殿外的奴才婢子刚准备行礼,萧征抬手摆了摆,他们便噤声,退了下去。西域大皇子穆迪惹怒气冲冲道:“人是在蕴国死的,难道你们不该给个说法吗?还是说,杜尔升将军就是你们蕴国为了赢得比赛故意去杀的?”

萧旭应道:“大皇子说话可要讲证据,蕴国泱泱大国,绝不会因为一场比赛就干出此等不仁不义之事。况且,御医已经在查杜将军的死因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萧征转身离去,侯梦菁不解道:“圣上不进去看看?”

萧征应道:“旭儿已贵为太子,而朕也老了。皇位迟早会传于他,若现在什么事都要朕出面,旭儿才能解决的话,那朕要他这个太子有何用?不如早早废了,传给下一个能担此重任的皇子。”

萧征说着,便带着侯梦菁离去。殿内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半晌,一位年过半百,长须白发,穿着官袍的御医走了上来。这御医名叫徐涛,三十五岁进宫做的太医,今年五十有五,是宫里的老臣。徐涛对着萧旭行了一礼,解释道:“殿下,杜尔升将军的死很奇怪,他身上的血液都被吸干了,现下只有一具皮囊白骨是完好无损的。殿下,老臣在杜尔升将军的脖子处发现了小孔,像昆虫的咬痕。”

说着,众人便随着徐涛去了杜尔升的停棺处,棺材里的杜尔升,就是一具干尸,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身强体壮的他也在血液被吸干后身体变得干枯泛黄,他双眼紧闭,身体僵硬,但脸上却是出奇的白,像抹了千百道粉一般。穆迪惹在看到杜尔升脖子上的咬痕时,双眸紧缩,心里震惊。这是吸血毒蜂,是大漠西域第一美人胡姬所养出来的毒物。如今胡姬去世多年,那么整个大漠西域还能养毒蜂的,除了她的女儿西域公主穆安华外,便只有他的儿子,穆安泽了。穆迪惹为了脱身,找穆安泽问个明白。便故意装作看到杜尔升的尸体后而感到身体不适,做出一副干呕的表情。萧旭见了,忙问道:“大皇子可是身子不适?”

穆迪惹一边呕吐一边连连点头,“抱歉,小王失态了。小王先回房间换身衣裳,等晚些再说。”

萧旭点头,“也好,等大皇子身子好些,咱们再来商量此事。”

萧旭命令道:“来人!”

两个奴才走了上来,萧旭道:“快送大皇子回去休息!”

奴才行了一礼,“诺!”

语毕,穆迪惹跟着奴才离去,众人也都散了去。鸾凤宫大殿上,慕翎坐在上座,慕卿坐在一侧。慕翎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后,才轻轻放下。慕翎叹了一口气,“阿卿,你可想好了?确定要一个人去凉州吗?”

慕卿点了点头,“我想好了!二姐,我这一走,最少要半个月才能回帝京。二姐,你要保重!”

慕翎点头,“你也是!出门在外,一定要护好自己,平安回来。”

慕卿笑道:“姜慕两家的仇还未报,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就出事。二姐,放心吧!”

“嗯,那就好!”

慕卿和慕翎又唠了几句家常后,慕卿便当辞过了慕翎,就匆匆离去。穆迪惹刚回到自己的庭院时,身后传来穆安泽的声音。“大哥准备几时回大漠?真的就不管弟弟死活了吗?”

这声音带着瘆人的阴笑,吓的穆迪惹猛地回过头。看到穆安泽的那一刻,穆迪惹震惊万分。穆安泽的脸白皙到病态,艳丽到极致,可为什么这样的一张脸,给穆迪惹的感觉,就好像他是从地狱而来的鬼祟一般,时时刻刻都会夺人性命。穆迪惹虽被他的模样吓到,但还是大着胆子怒问道:“杜尔升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穆安泽轻笑一声,似脱胎换骨,重新变了个人一样,气场强大,“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哥一心想要夺城,此次杜尔升一死,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一番,以此为由向蕴国索要城池。”

穆迪惹眼中的怒气缓和了几分,一脸思考的模样,“照你这么说,还真是哈!若是此次我能要一座城池回去,父皇一定会更重视我的。”

穆安泽一双眸中尽是阴沉的冷笑,穆迪惹与他对视一眼,只感觉一阵莫名刺骨的冷意直刺到了心底。穆安泽顺着穆迪惹的话接道:“正是!穆争鸣是个私生子,生母低贱,在西域也没人把他当回事。他威胁不到你的地位。如若皇兄能要到一座城,父皇肯定是会更器重皇兄的。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穆迪惹一听说穆安泽有求于自己,大皇子架子立刻装了起来,他咳了咳嗓子,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什么事?”

“我想回西域,求皇兄可怜。我好歹也是西域二皇子,若真被压在蕴国为质,那丢的就不只是大漠西域的脸,更是将父皇的脸,皇兄的脸一并丢了。即便皇兄要到了城池回去,若满殿朝臣都知道这城池是用我换来的,皇兄猜猜,大臣会怎么想?父皇以仁义治天下,若父皇知道你用自己亲兄弟换城池,父皇又会怎么想?他真的敢把西域交与你吗?”

一番话让穆迪惹顿时醒悟。西域国王穆鼎以仁义治国,以孝道治家,是难得的明君。倘若他真的用兄弟换城池,一定会遭到穆鼎的责怪,到那时,穆鼎或许真的不会将皇位禅让于他。穆迪惹心里懊恼,都是自己迫不及待,一心想夺皇位,却忘记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穆迪惹心下庆幸,得亏穆安泽提醒得够快,不然他就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大错。穆迪惹冷哼一声,“安泽,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这次我就放过你,让你回大漠。”

穆安泽刚准备道谢,穆迪惹提醒道:“放你回大漠可以……”穆迪惹从袖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递给穆安泽,穆安泽接过后,穆迪惹解释道:“瓶子里有五毒散,吃了它,我就带你回大漠,如何?”

穆安泽冷笑一声,方才的奉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戾。他打开瓶子,倒出一颗药,毫不犹豫吞下。穆安泽冷冷说道:“望大哥,说话算数!”

语毕,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夜已过半,屋里,张晓晓正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看到窗外漫天星辰,她不禁有点想回现代了。现代有手机,电脑,洗衣机,空调,热水器,热水壶,再不济,还有电视剧和游戏机可以消遣,可这里,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她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虽不像古代女子那么身娇体弱,但她也不是铁打的,更烦的是,她在现代已经过惯了每天玩手机的生活,现在手机不在手上,她真的一点寂寞都耐不住。还真是应了那句:一机在手,天下我有。机不在手,魂都没有。“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张晓晓听后翻身下床,她穿好衣裳,便去大门口开门。门被打开后,只见慕卿提着行李,站在门前。见到她,张晓晓心下欣喜,总算遇到一个能解闷的人了。张晓晓连忙将慕卿请进屋里。来到屋中,两人对坐。张晓晓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慕卿,慕卿接过后,笑道:“三姐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张晓晓应道:“挺习惯的。对了,你这么晚,不在千岁府休息,提个包袱是要去哪?”

慕卿把自己要去往凉州和当年凉州一战被破而让姜慕两家被扣上通敌叛国罪名的事情与张晓晓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还说今晚要在张晓晓这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就动身。张晓晓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下思索着,小说中写过,凉州本是蕴国领土,和兴二年,凉州一战被燕国抢去。和兴八年,沈宁带兵出征凉州,将凉州又夺了回来。当年慕渊和慕绽领兵出征凉州,结果不敌苏琴,败下阵来。慕渊和慕绽死守凉州,等待援兵。和兴二年,姜鹤与姜洲带兵二十万,炮火五吨,战马十万匹驰援凉州。可就在驰援的路上,一伙黑衣人埋伏在半路,他们在凉州城外的丛林里,一直等待这二十万兵的到来。见他们来后,便在他们食用的河水里下毒,最后导致人和马直接被毒死。但幸运的是,二十万兵没有全部被毒死,还有几个幸存者逃了出来。而向凉州城外的丛林往南走百步,再向东行百步,便有一个山洞。临近三十万的兵马包括姜洲和姜鹤的尸体都在里面堆积着。张晓晓知道这一切,但又不能露馅。便提议道:“阿卿,此事事关慕家,这次凉州,我也要去。”

慕卿劝道:“姐,凉州一行,危险重重,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

张晓晓语气坚定道:“这不是苦!我也是慕家儿女,为人子女,就有义务要帮父母洗刷冤屈。”

张晓晓虽然与这个时代没有半点感情,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哭泣道:“和兴十八年,那一日,阴风阵阵,电闪雷鸣。姜慕两家一起上了刑场,两百零五口人当着百姓的面被那无情狠心的刽子手斩首示众,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痛吗?今日好不容易能帮慕家申冤雪耻,我身为慕家儿女,又岂能错过?”

一腔豪言壮语,一套感人肺腑的说辞,说到动情处,张晓晓自己都感觉要真流泪了。张晓晓虽不是个演员,但她这演技放到现代,倒也未必会输演员。张晓晓握着慕卿的手,请求道:“阿卿,你就让我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慕卿拗不过张晓晓的再三请求,只好松口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去了之后你一定要跟好我。”

张晓晓听好,一个劲的点头,“嗯嗯,那是自然!”

夜已过半,已是子时三刻。屋里灯已熄,张晓晓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她刚准备起身,将灯点燃,在院中走走,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张晓晓的注意。因关着灯,张晓晓看不清楚,她警惕问道:“谁?谁在那里?”

见没人理她,她刚站起身准确点起火烛时,只觉一只手在背上抚摸一下,她便动弹不得。张晓晓知道她被人点穴了,但不知来者是谁。她紧张到背流冷汗,心跳加速,生怕身后之人对她不利。为了自救,她先一步开口道:“我不叫也不喊,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你放过我。”

身后人轻笑一声,“我当你有多聪明,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就不好用了。”

听到身后之人说话,张晓晓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萧笙。张晓晓反驳道:“顾公子,我又没说我聪明,你需要冷嘲热讽吗?”

萧笙解开了张晓晓的穴道。张晓晓能动后,才活动了一下筋骨。她走到桌前,燃起红烛,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许多。张晓晓做到椅子上,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后,施施然的喝着。萧笙看到张晓晓身上只穿一件亵衣亵裤,而且还在他一个外男面前还能这么坦然自若,便觉着有碍观瞻。子曰:非礼勿视!慕君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孩,他怎么能穿一件亵衣亵裤在外男面前坦坦荡荡?萧笙越想越觉不对,便从椸架上拿下张晓晓的外套,萧笙走到张晓晓身后,给她披上。张晓晓感觉到暖意,便将他套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拢了拢,道了句,“谢谢!”

萧笙笑道:“不客气,慕姑娘以后也要注意外形,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外男面前只穿一件亵衣亵裤,实在不妥!”

张晓晓暗骂,这些对女性的束缚与传统观念,要在现代,他早就被骂了。张晓晓没应他的话,只是问道:“你来这是要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又惹了杀身之祸,来这里避难!”

萧笙依旧笑的温润如玉,“我没地方去了,就只能来投奔你了。”

张晓晓惊的一口刚喝的水,立刻吓喷到空中,上演了一幕天女散花,而后零零点点完美落到桌上。张晓晓一边咳嗽着一边不可思议,“你?投奔我?”

张晓晓尬笑两声,“是你病的不轻,还是我耳朵幻听?”

萧笙重复了一遍,“你没幻听,我就是来投奔你的。”

“你无缘无故就来投奔我?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萧笙轻笑,“我来帝京投奔亲戚,可亲戚搬走了。现下我手上没钱,所以就想着投奔你。”

张晓晓点头,“哦!你没钱没住的地方,关我什么事?我也是平民百姓,我也没钱,我也供不起一个白吃白喝人的日常花销。”

萧笙解释道:“我不会白吃白喝,我能干活!”

张晓晓白了萧笙一眼,你一个皇子会干活?当我白痴?再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来这住就真的只是来单纯的住?哼!鬼都不信!张晓晓拒绝道:“不必了,我这不缺人干活。你若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别影响我睡觉。”

萧笙轻叹,一脸委屈,“你还真是个无情倔强的姑娘,我好说歹说这么多,你还是不愿意让我留下来。”

张晓晓从容自然道:“我天生就是个凉薄的人,所以顾公子,请回吧!”

萧笙坐到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认真道:“慕姑娘,我若执意不走,你当如何?”

张晓晓轻笑一声,“你若执意不走,我也没办法。但不走可以,能说出你的目的吗?”

萧笙握茶杯的手一紧,眉宇一促,眼神都变得凝重起来。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萧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慕姑娘这是何意?在下听不懂!”

张晓晓轻叹,“明人不说暗话,我并不想说很多,但你跟着我,我就会很危险。因为你,也不是个平凡的人。”

萧笙抿了一口茶,“据我所知,慕三小姐是个一出生就很不幸的人。父不疼母不爱!还经常遭人欺辱。三小姐的母亲在年轻时,经常喜欢在外游历,根本就不管你,而三小姐的爹对三小姐就更不闻不问了……”张晓晓心里的伤疤被揭开,气的她手握拳头紧了紧,但知道打不过面前的萧笙,便也只能无力放下。张晓晓现在用的是慕君的身子,等于是她重活了一世。上一世便是因为自卑懦弱,所以人人可欺。现在她不想再被欺负,也不想再活的那么自卑。张晓晓深吸一口气,淡然微笑,她以牙还牙道:“三皇子萧笙,这些年也活的很不愉快吧?七岁丧母,十三岁被太子推入冰河中,不仅让你冻坏了筋骨,武功终生不能精进,还使你一个堂堂三皇子,从神童变得处处受人控制,沦为废人一个。十五岁,自己身边的姑姑也为了你,吃下皇后的毒药!二十岁被皇后威胁,不得已自愿请辞,去了渔阳郡,做了御王爷。不得圣旨,终身不能回帝京!”

萧笙双眼越发深沉,“终于说出来了。”

张晓晓后知后觉,怒道:“你在套我话?”

萧笙似笑非笑,“我若不套你话,你打算还要跟我演多久的戏?瞒我到几时?”

张晓晓哽咽了几下,语气缓和了些,“其实你的秘密我可以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只是你今日非要刺激我。”

“所以你就睚眦必报了?”

“我只是不想再受人欺辱而已。”

萧笙抬手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他拿着手中的茶杯玩味起来,一脸心不在焉道:“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出来。”

张晓晓轻笑一声,“我若全说出来,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萧笙眉眼一沉,声音冷了几分,“你敢威胁我?”

“我不敢,我只是想好好活着罢了!”

因为我死过一次!萧笙语气缓和了几分,“我不杀你,说吧!”

张晓晓想了想,“我可以说,但是,你得答应我,终身不能杀我,并且不许你手下人杀我,不许你派人杀我,更不许你和别人密谋算计杀我。”

萧笙直接被逗笑了,不由笑出了声。萧笙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姑娘了。“你想的还挺全面。好,你以上所述,我都答应你了,说吧。”

张晓晓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我知道你今晚来的目的,投奔我是假,被皇后派来才是真。如果没猜错,你想混进我们之间,取得我们的信任,找机会杀了慕卿。”

萧笙蹙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过原著啊。三年前,邓芷欣就要你在慕卿回朝的路上杀了她,要不是她武功高强,你武功呆滞不前,再加上你又不能伤害萧旭,而萧旭又护着慕卿的情况下,你早杀她了。张晓晓想了想,才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预知一说吗?”

“我信,但也不全信。毕竟这世道江湖骗子多,真正能预知未来的,没有几人了。”

“我说我能预知未来,你信吗?”

“想让我信,就拿出你的本事,别只会一张嘴说说。”

慕卿一脸无所谓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其实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但我劝你一句,你杀谁算计谁都可以,但别打沈宁和慕卿的主意。不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我要保护她。而是你斗不过天,他们是天要护的人。即便到最后全世界都死光了,他们也不会死,只会好好活着。跟他们斗的人,无一善终。”

萧笙冷哼一声,“我从不信命由天定,我只信人定胜天。”

张晓晓无奈的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奉承道:“对,你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你最了不起了。可你生不逢时,若你的时代没有慕卿和沈宁,我信你一样可以闯出一番天地。不过我还是告诉你一句,无论你怎么努力,青鸾都会必死无疑,你救不了她,她最终也只能走向死亡。”

张晓晓深吸一口气,轻轻叹出,“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坏人,皇后与太子都在威胁你,压迫你。皇帝昏庸无能,皇贵妃,二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皇宫里的人都在算计,你呀,也是在夹缝中求生,日子过得艰难。”

一句话说中了萧笙心底的柔软与脆弱,他那双冰冷如寒江的琥珀眸子,此刻褪去了几分色泽。这么多年,在宫里生存的日子都是头顶悬刀,惴惴小心,如履薄冰。在宫里他活的像个傀儡一样,邓芷欣和萧旭总是拿青鸾的命摆布他。空有神童之虚名,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真感觉自己好无能好无用!自七岁丧母后,十三年的生活仿若就在黑暗中度过一般,永远见不到光明。二十岁,好不容易来到渔阳郡过了八年岁月静好的日子,可一朝回京,却又要陷入后宫之中尔虞我诈的漩涡。张晓晓看出了他眼中的伤感,便意识到话有不妥,于是安慰道:“哎呀,别那么伤感嘛!顺境不惰,逆境不馁,以心制境,万事可成!做人还是要往前看,不看未来,不想以前,活在当下就挺好。我虽有些话不中听,但我还是要说一下,你虽然最终都救不了青鸾,但你可以在她生前好好对她,让她死无遗憾。再者,人生的路有很多条选择,不一定非要一根筋倔到底,除去青鸾,你这一生还能看到更多更好的风景。不要将眼界局限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你十五岁那年,青鸾为你喝下毒药,她也是希望你能过的好,若她知道,你为了她处处受制于人,倒持干戈,授人以柄。那她也会伤心的。你改变不了她的未来,但你可以改变自己。正如你所说,不信命由天定,只信人定胜天!”

萧笙苦笑,“你想要我放弃姑姑,为自己活?”

张晓晓坚定道:“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但也只是我给你的建议。至于你用不用,就看你自己。”

“你没有亲人吗?如果你的母亲也被人威胁了,你会怎么选?”

张晓晓想都没想,双眼一沉,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道:“弃了她!”

“弃她?”

萧笙冷笑,嘲讽道:“你真是个无情狠心的人,身边最亲近之人你都能弃?真不知道你有没有心?”

张晓晓笑的一脸淡泊,“不好意思,我天性凉薄。不管是至亲,还是朋友,为了我自己,我都能弃。在这个世界上,我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重要。但是,我觉得的重要,只在于我能好好活着就行,其余的,都与我无关。”

萧笙冷冷夸赞道:“你还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姑娘!”

张晓晓轻笑一声,“行了,我明日还有要事,就不跟你闲聊了。你若没有住处,就自己摸索到你第一次来我家我带你去的房间住下。”

萧笙见张晓晓下达逐客令,便也不好再多待,他行了一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慕姑娘,多谢!”

萧笙语毕,便走到窗边,只一阵风的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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