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新郑城不知有多少路程,一处天渊绝堑的下方,暗紫色的气正纠缠沸腾。 “哈啊——”随着天泽一声惨叫,这些气纷纷被他吸收入体内。 “主人,你没事吧~”焰灵姬看到天泽的情况,不住地担心。 “噔——” 六根铁索扎在地上,将天泽撑起来,他猩红的眼珠动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四个手下,说道:“我没事。”
“白亦非留下的东西,看来不过如此。”
天泽伸出自己的左手,升腾起紫色的火焰,仿佛已经摆脱了蛊的影响。 看到天泽似乎终于脱离白亦非的控制,百毒王出口称赞:“太好了,主人。”
号称百毒之王,可惜对于白亦非的蛊却无能为力,多少让他脸上无光。 “主人,我们下一步该有什么动作?”
问话的是驱尸魔,这位将身躯紧紧裹在黑袍里的百越巫师,脸呈阴白之色,他的话问得饱含担忧。 百毒王跟驱尸魔两人当天被典韦白雷电得失去战斗力,说到底也是被内力所伤,不是真的被雷劈,因此五天来恢复的还可以。 再加上两人的能力特殊,已经可以再出行动。 天泽依次看了看这四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焰灵姬身上,“你的伤怎么样?”
“只是被震伤,用了血脉能力的后遗症,已经没事了。”
焰灵姬碧蓝的眼眸,倒映出天泽的身影,随着她说话,右手旋转起自己的发簪,火焰升腾,显示自己的伤没有大碍。 见所有人渐渐恢复,天泽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有一股耻辱升起。 他将拳头在眼前捏紧:“看来,我们都因为那个人的施舍,活了下来。”
四个人想起被典韦一个人轻松团灭,不由地一阵沉默。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可以肯定,夜幕与他,不会是朋友。白亦非恐怕已经等得急了,我们去给他送个惊喜。”
天泽对着焰灵姬下令:“不要急着行动,先打探一下韩国的情况,夜幕的敌人,应该不只一个流沙。”
“我们是棋子,但现在,是我们掌握了主动。”
“是,主人。”
…… “你的琴,这几天弹得很急。有什么心事吗?”
陆言看着今天准备抚琴的弄玉,一副心事重重、犹豫不决的样子,出口询问。 “回先生,弄玉自幼飘零,若非紫女姐姐,恐怕已是一粒沙尘,消散在这乱世中。”
她站起身,清澈的眼眸里酝酿着感激与坚定。 “弄玉自感一无所长,总是被他人保护,现在,我也想像紫女姐姐一样,保护更多的姐妹。”
“这几日,弄玉正在习武,疏于琴艺,请先生恕罪。”
陆言通过那天的心弦一曲,再加上对原剧情的熟悉,他知道弄玉仍然走上了加入流沙的道路。 从私心上说,他并不希望弄玉躺这趟浑水。但是,眼前这个女子的琴声早就将她的意志讲述给自己,她早就有了去跟命运的磨难做抗争的决心,火雨玛瑙的事件更让她坚定了变强的信念。 “弄玉也想成为先生那样,做拯救百姓的英雄。”
陆言有些惊讶,英雄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代表着伟大和悲剧,他可没想过成为一个英雄。 “我?英雄?”
弄玉面对陆言,露出一点崇拜,言语表现出向往:“五日前,先生拯救百越难民上百人,还称不上英雄吗?”
陆言摇了摇头,对弄玉,他并不想吹嘘自己,也不想隐瞒:“带着私心的救人,我不敢居功。”
陆言去救人,或许有正义感驱使,但更多的还是想达成一定的目的,初步给了天泽一个教训,只是第一步。 “百越难民得以存活,这是先生的功德,不会因为私心而磨灭。”
“同样,私心也不会因为功德而变得崇高。”
弄玉听到眼前的男人坦诚说出自己有所图谋,也不免为他的真诚有所触动,她走到陆言案几对面坐下,稍作犹豫说:“自先生来紫兰轩,每日习武读书,亦不要姐妹侍候,弄玉几乎以为先生是圣人。今日先生说起私心,反倒觉得更显亲近。敢问,先生说的私心是什么?”
“心血来潮想发展一下百越,或许也是给自己一条退路。”
“发展,百越?”
“弄玉姑娘知道……”陆言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他看着眼前的弄玉,弄玉也看着他,久久不语,两人一时沉默。 良久,陆言终究主动打破了这沉默:“是紫女,还是韩非?”
“是九公子,也是弄玉自己。”
弄玉没有因为自己的暴露而色变,依旧直视陆言的眼睛,她的眸子依然澄澈。 陆言面无表情地问:“流沙认为,我也是阻碍吗?”
“他们只是觉得,先生太过古怪。”
“妄图控制一切,是肉食者的欲望。韩非,也成为这种人了吗?”
弄玉摇头,替韩非说了句好话:“肉食者鄙,九公子不会有这种想法。”
“所以,来的是你。”
“弄玉心甘情愿。”
陆言站起身,心如乱麻,不想多呆一刻,转身就要离开。 弄玉看到陆言转身,瞬间站起来,语气变得铿锵:“先生的心,有一座高墙。”
陆言被她的话说的愣住,停下脚步。 “记得弄玉第一次为先生抚琴,当时先生正提笔出神,眼神可以穿透莽莽时空,却一无所得,浓烈的思念没有结果。”
“当时弄玉知道,先生跟我一样,身世浮沉,乱世伶仃,于是斗胆奏心弦之曲,希望对先生有所帮助。”
“先生果然心有所悟,自此对弄玉也颇为不同。但是,先生听懂了弄玉心曲,弄玉却仍在墙外,无以寸进。”
弄玉走到陆言面前,扬起雪白的脖子,翠玉的项链闪烁出佳人凝脂的肌肤泛着微红。 她用自己脉脉星眸对上陆言的双眼。 “先生有这样的学识,有这样的力量,为何总是寄蜉蝣于世,仿佛随时就会离开人间,叫人惴惴不安。”
“弄玉的琴声可以穿过高墙,但,弄玉更想,亲自走进去。”
陆言被佳人看得心里一阵小鹿乱撞,以前他还不信这种感觉,现在…… 他狠下心,掩饰住自己颤动的内心,僵硬地说:“由同病相怜升起的好感,那是一种错觉。”
弄玉闻言,面色苍白。她将苦涩咽下去说道:“既如此,弄玉拜谢先生对家父暗中照顾之恩。”
她怎么知道? 连韩非都不知道自己…… 是卫庄! 由不得他多想,陆言赶紧搀扶起要行跪拜礼的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