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琴离去的方向,李思表情阴晴不定。
他在桌前端坐下来,唤着竹叶屏风后面的人。
“苏将军,你现在知道他有多难对付了?”
苏慕一身黑衣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目光扫到沈琴未动的那金樽上,一脸的鄙夷。
“他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呢,二殿下赐他那么贵的酒,他都不喝。”
说着,他那只大手就向金樽伸去。
“吾让你喝了吗?你就不怕这酒中有毒?”
李思只是斜目盯着他,甚至还面带笑意,可是浑身却有一股令人畏惧的阴邪之气。
苏慕心中一颤,赶忙将手缩了回来。
自从刘皇后死后,这位一直礼让自己三分的文弱皇子气场就变了。
有时候,像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一般。
将金樽在手中握紧,李思的目光如蛇蝎般冰冷。
“这个沈琴真不简单啊!愚弄了吾,还有勇气赴宴,要不是吾知道他与五弟已结盟,真会被这狡猾之徒所戏弄。苏将军被他们算计的明明白白的了。”
苏慕愤愤不平道,
“还不是你让本将军去抓的什么刺客,害的本将军丢了官职。”
李思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吾不是让你去抓,是让开封府派人去抓,出了什么事亦能将责任甩到他们身上。”
苏慕气急道。
“可是开封府知府是个胆小鬼,不愿派兵啊。”
李思冷漠的说道。
“吾未逼你,你可以选择不去。”
这给苏慕弄无语了,他在酒席面前坐了下来,有些郁闷的嚼起花生豆。
“你既然知道他俩已经结盟,还叫沈琴过来做什么,他会听你的话吗?”
李思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这并不重要,吾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苏慕没听懂,
“殿下这是何意?”
李思未解释,用手指摩挲着金壶上面的龙图,细细看着。
“父皇提出让陈于归参加比武大会,应该是想借此机会重新将其启用,而他被沈琴所医,必会因为感恩站到五弟那边,一旦陈于归重掌兵权,对我们大为不利。”
苏慕犯愁道。
“这该怎么办啊?”
”吾会想到办法的!”
李思将那金壶里的酒慢慢的倒在了桌案上,眼中阴狠的杀意迸现。
“不能利用的棋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酒如血一般的在红棕色的紫檀木上漫开,然后顺着桌沿的滴下。
……
……
沈琴白天去当差,晚上还要照顾烫伤病人。
其他病人都比较轻,很快好转离开了,只有那个最严重的烧伤病人,依旧病卧在床,全身缠的和木乃伊一样。
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烧毁了几十个房屋,当时场面非常混乱,这个病人咽喉烫伤了,无法说话,所以他的身份一直未明。
到了第五天傍晚,一位穿着艳丽、三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两个壮汉前来认领男子。
沈琴问道,
“你是他何人?”
那女子半蹲在烧伤男子床前,一边抹着泪珠一边说道。
“他叫马三虎,妾身是他妻子,妾身只是家母病重回了趟娘家,哪曾想家里竟走了水,把夫君给害成此般模样,沈大夫,他现在情况怎样?”
沈琴答道。
“已脱离了危险,不过眼睛和咽喉被熏坏了,四肢也严重烧伤,无法行动,需要养一段时间了。”
女子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那妾身能带他回家吗?”
沈琴回答道,
“可他还在服用中药,身上的烧伤之处也需换药,两日一次,不然容易形成疮毒。”
女子抱住男子的手,含泪道。
“妾身会换药,先生开个方就行,我们把药带回去吃,他现在这样,吃喝拉撒都不能自主,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琴点头,温和道。
“也可以,不过,他本来就身体虚弱,现在又被烧伤了,比一般病人难治,你要给他好好调养,不然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女子难过的醒了醒鼻子。
“是啊,他本就身子虚,怎知还招此横祸,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之后,她向身后的壮汉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搬男子了。
就在壮汉的手将要接触男子的瞬间,沈琴伸手阻止了他。
“你们不许动他。”
女子惊讶道,
“沈大夫,你这是何意?”
沈琴盯着女子,目光雪亮。
“你不是他的亲人吧。”
女子一脸委屈。
“你怎么能这么说?!妾身听闻到了夫君出事的消息,可是连夜赶路回来的。”
沈琴讽刺道。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衣发不乱,涂脂抹粉,怕是没把你夫君放在眼里吧。”
女子反驳道。
“臣妾一向注重仪表的,这有问题吗?”
沈琴冷笑道。
“可你不问他回去该如何护理,如何吃饭,如何用药,甚至连他何时能康复都没问,只是急着将其带走,这也太不合乎常理了吧。”
女子强作镇定,勉强笑道。
“沈大夫,这些妾身也不太懂,您说吧,妾身回去肯定照做。”
沈琴淡淡一笑。
“你很擅长狡辩,不过这个病人之前身体强壮而并未虚弱,否则早已命丧黄泉。”
女子恼羞成怒,抬眸瞪着沈琴。
“原来你是在试探我?”
沈琴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她。
“说吧,你们到底有何居心?!谁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