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的内院中,一口民井被五六个人团团围住了。
这口井建在海棠树旁,井圈由石砖所铸,最上面架有挡雨雪的人型棚子,以及缠绕麻绳的滚轮。
麻绳末端的绳子有个大铁钩,稳稳当当的钩了一木桶。
一位穿着绛色官服的老者向井下望去,在昏暗的傍晚阳光下,依稀能看到里面微浑的水。
“这口井又浅又小,就算是真藏了金银珠宝,也装不下多少吧。”八壹中文網
“其中必有机关。”
沈琴蹲下身子,伸手摸着井沿的石头寻找着线索。
翁岭问道。
“你是怎么猜到这里的?”
沈琴道。
“其实很简单,王俊临终前的原话是‘欲上青天捧日月,落花流水一场空,景儿,爹对不起你。’为何是捧日月而非揽日月呢?因为把水捧在手中,就能倒映出日月,这其实是在暗示赃物藏在水中。
最重要的一点是,王俊一般直呼王景文姓名,从未叫过他叫过景儿,所以‘景’字,只是“井”的谐音而已。”
翁岭质疑道。
“就算是井,那全城的井多的是,光这院中就有三口,你怎么确定就是这口井的?”
沈琴道。
“沈某推测为了避人耳目,王俊通过古董店所收的贿赂并没有搬远,还是就近藏在了宅内。这颗老海棠就立在井边,常年落花又落叶,污染水质,却没有被砍掉,说明这口井不是用来喝的。”
“很有道理。”
老者赞道。
“沈大夫真是机智过人。”
“翁大人过誉了,这上面看起来并没有可以拨动的机关,沈某需要下井查看一番。”
说罢,沈琴便放下了木桶,准备顺着绳子爬到井底。
翁岭急忙拦住了他。
“你这眼睛还未恢复,万一出了事,本官怎么和殿下交代啊,还是派其他人下去探查吧。”
沈琴现在视物确实模糊的很,便也没再客气。
“也好。”
于是,翁岭派了个赵姓的年轻小兵下去探查
赵小兵腰部束着绳子下了井,站在及膝的井水中,躬起身,在浑水中摸索着井底。
“小心点……”
沈琴嘱咐道。
话还没说完,赵小兵突然惨叫一声,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众人皆惊,急忙拉赵小兵上来,见他左手的无名指上赫然有了排三角形的血牙印。
翁岭蹙眉道。
“不好,你这是被蛇咬了。”
沈琴急忙说道。
“快点把他的手指根部束紧,再在他手腕处束上一道。”
众人依言而行。
“手指好痛!”
赵小兵坐在地上,握着被咬的手指,痛苦的呻吟着。
沈琴蹲了下来,拿起他的手指查看,虽然视野比较模糊,依然能看出,整个手指红肿黑紫,伤口流血不止。
“咬他的是五步蛇!”
此言一出,众人后背一凉,鸦雀无声。
五步蛇剧毒无比,久负盛名,没有几个人被这种蛇咬过,还能活下来的。
“救命,救我,沈神医。”
赵小兵哭着央求道。
“此毒极烈,但凡染毒之处都会溃烂坏死,这根手指已经保不住了。”
沈琴当机立断,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手起刀落,快速将那根紫红的手指给切了下来。
“啊——”
赵小兵破了嗓子大叫,痛的在地上直打滚。
“你忍着些,我给你处理伤口,不然毒素可能还会蔓延。”
沈琴帮赵小兵从手指断端处挤出余毒,又药匣中取出蛇药给他服下。
最后,赵小兵的命算是保住了,可是却没了一只手指。
沈琴满怀歉意的说道。
“是沈某大意了,害你替我受了此劫。”
赵小兵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断指,苦笑道,
“我怎能和你们这些官爷相比呢,永远都是当炮灰的命。”
看来他对当了沈琴的“替罪羊”颇有怨言,沈琴竟一时无言以对。
翁岭板起脸,训斥道。
“沈院判救了你的命,你非但不感激,竟还如此无礼!”
沈琴一摆手,
“罢了,还是抓紧时间吧,毒蛇如果是让人故意放进去的,那房内肯定是有捕蛇网之类的工具,你们去寻寻。”
翁岭道。
“沈院判难道是要捕蛇?”
沈琴点头,很多蛇类都是能入药,为了给人治病,他在乡间可抓过不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