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园在宁城名气不小,位于市中心的一条小街,是个热闹非凡的文玩古物市场。街道两侧都是摆摊卖文玩旧物和算命看相的。其中,文玩真真假假,算命的先生更是良莠不齐。须得自己掌眼分辨。安燃问道:“您师兄在沈家园啊?我还以为咱们要去人家家里呢!”
黑溟摇摇头:“那家伙啊,每天闲得没事干,就喜欢在那儿泡着!”
很快,汽车开到了目的地。陆烬把车停在了小街外面,三人朝前走去。今天是周日,这里比平时还要热闹不少。小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往前走了一段,黑溟伸手一指:“诶,他在那儿呢!”
安燃和陆烬顺着老头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在角落里有个卦摊儿,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坐在椅子上,给面前的客人说道着什么。那老者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正握着客人的掌心,比比划划,滔滔不绝。周围零零星星围了几个看客。安燃赶紧走过去。看了看,坐在老者对面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穿着有些破旧,黑发里藏了不少白发,一脸沧桑。老者松开了他的手,又细细地端详起他的面相来。“我观你印堂生赤线,泪堂位晦暗。八月兑宫正西,冲子嗣煞。”
老者说道。汉子不理解:“大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老者微微点头:“你家孩子,最近阳火不旺,怪病缠身,对不对?”
汉子听完立刻点头:“是,是!您真是神了!”
安燃心想,看起来老头这位师兄还真有两把刷子。汉子又满眼希冀地喊起来:“大师,那您一定有办法吧?求求您救救我儿子!”
旁边围观的几个看客也都被吸引了,屏息静气地听着。老者又看了看汉子的脸。“你印堂青灰低陷,年寿青筋暴露。嘴角偏青,水克火之相。且有一条赤线自印堂升起。”
“三日之内家中必有一场祝融之灾。如果躲不过,你儿子便再无可救。而这灾祸如果能躲过,孩子的病,便可不治自愈!”
老者缓缓说道,却把对面的汉子吓得不轻。“那怎么才能把这灾给躲过去呢?您有没有破解的办法啊?”
汉子说着,眼睛里好像有泪花在闪动。老者掐了掐指节,嘴里轻声叨念了一番,点头说道:“可以破解。”
汉子高兴地叫道:“那太好了,谢谢大师!”
“不过,个中的造化因缘本为天机,也是个人命数,本不可随便泄露。但是不救你,我又于心不忍。”
汉子连连点头。“这样吧,你出些功德钱,算是了了你我之间的机缘纠葛。”
“好好!大师,您说,要多少?”
老者一摆手:“哎,不是我要多少,是你愿意发多少功德心!”
“对对,您看我发多少功德心合适?”
老者伸出五指,朝汉子比划了一下。“五百?”
汉子有些吃惊地问道。老者摇头:“这么大的事情,关系着人命天数,岂是五百能够解决的?五千!”
安燃微微皱了下眉。这老头有点狮子大开口啊!那汉子一看就是个穷人,能出得起五千块钱算一卦?这时候,围观几个人中有个五十多岁、又白又胖的大叔说话了。“大师啊,你既然要救人,就好人做到底。你看他,一看就是个生活不如意之人。你就别管什么天机命数了,便宜点,教他个破解的法儿得了!”
安燃看了看白胖大叔,觉得这人说话挺靠谱,能处。谁知大师眉毛一挑:“你懂什么?我等通天晓命之人,最在乎因果。哪有廉价送卦的道理?功德不到,卦也不灵!”
胖大叔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嗯,倒是有道理!”
“不过,这功德钱可有数量规定吗?”
他接着反问了一句。“你倒说说,救一条命多少钱?救两条命多少钱?”
胖大叔大圆眼一瞪。“诶,你不如写个牌子,明码标价。这样呢,算得起的就算,算不起的,就去别家算。别拿着公德心当幌子,狮子大开口!”
胖大叔说着,脸色严肃了起来。瞪眼盯着椅子上的大师,一脸咄咄逼人。大师恼了:“你想干什么?你是来故意搅局的是吧?”
胖大叔点头:“嘿,被你看出来了!”
“你!”
两人之间,火药味立马浓了起来。安燃低声问黑溟:“咱们要不要过去给劝劝?”
黑溟摇摇脑袋:“不用,这小场面,他自己就能搞定!咱们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这时候,就见胖大叔看了看那个中年汉子。“我给你出个破解的法儿吧!比他那个便宜,好不好?”
汉子一听有点为难:“老先生,您,您也会算卦吗?”
显然是不太相信他。胖大叔听完轻哼了一声:“那是自然。让我来看看哈!”
他说着,也不管一旁的大师同意不同意,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汉子旁边。“八月兑宫正西,冲子嗣煞,没错。八字地支现相刑,刑冲害克走印星。乾金不旺,坎水难生,离火盛而引祝融。”
“坎为水,代表人体肾脏,肾脏开窍于耳。你家孩子一定是患了严重的耳疾。”
听他说完,汉子立刻瞪大了眼睛:“哎呀,老先生,您说得太对了!我儿子耳朵里不知道长了个什么东西,大夫说不乐观!”
胖大叔摆摆手:“别怕!”
“只要在你家的乾位上摆放一样金属物件,以金生水。然后三日内房中不要起火动灶、点烟烧纸,灾星自然可以避过,孩子的病自然就可痊愈了。”
胖大叔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拿出一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了几下,递给中年汉子。“这是入户门,乾位就是这个位置,你自己回去看吧!照我说的做,保你孩子安然无恙。”
汉子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老先生,不,大师!您说我给您多少功德钱合适?”
胖大叔也伸出一只手。“五百?”
大叔摇摇头:“五十。”
汉子稍稍一愣,赶紧点头,然后掏出一个破旧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块的票子。“多谢您了!谢谢!”
他千恩万谢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