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黑朦朦的屋子里大老笨和李清风几乎同时坐起。 而这时商震却已经急急的叫了起来:“是紧急集合号,快到墙边拿枪!”
然后就是王小胆“哎呀”了一声,那是翻身而起的商震踩到了王小胆的身上。 “滴滴嗒嗒”的那可不就是军号的声音吗? 商震对军号的熟悉那也是有一个过程的。 当他刚刚当兵的那一天,在沈阳北大营里就听到过军号声。 不过呢,可惜的是,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商震就听没有听到军号声了。 那自然是因为他在当兵的第二天夜里,九一八事变就爆发了,既然上面的命令都变成了刀枪入库了,那自然不可能再吹集合号了。 就那个时候吹集合号干嘛?不让抵抗,难道要站在一堆儿等着日军去屠杀吗? 而在九一八以后,商震这个士兵在和大部队在一起的时候,才陆陆续续的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号音。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今天在鲁大虎的营里竟然会再次听到那集合的号音。 号音那就是命令,商震终究是受过训的,虽然被那号音惊醒的片刻间他感觉到了震惊,可是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只是当他着急忙慌的挎上了自己本是挂在墙上的盒子炮的时候,却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长官呢! 虽然自己这个长官现在手下也只有十一个兵,那也就算是个班长,可是那哪有紧急集合号一吹,自己一个人冲出去把士兵们都撇在后面的道理。 于是他催促道:“都快点儿!别让别人小瞧了咱们!”
商震的这个理由是如此的重要,他那些在睡梦中惊醒的士兵们便乱纷纷的挤到一起去那墙边拿枪。 而到了这时,商震才发现,天色经不是那种夜的黑了而是有了微亮了。 可那又如何?从来没有经过紧急集合训练的士兵们到底还是挤成了一团。 “看不清啊,这是不是我的枪啊!”
那是许慎微的声音。 “还管谁的枪,拿一个就走!”
商震气道,然后他就从门里冲了出去。 晨光熹微之中,十多个士兵在商震的带领下心急火燎的奔着那号音去了。 正如商震先前给自己人所拿出来的那个理由,虽然他也诧异为什么鲁大虎的营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吹那滴滴嗒嗒的紧急集合号,可是他真的不想让鲁大虎他们,尤其是那个陈豹轻视了他们这十来个人。 那号音响起的地方离商震他们的屋子还有一百多米呢,而当商震带着自己的人转过一个屋角来到一片空地上时,虽然说天色刚微亮,他却也看清了,那空地的中央也只是才寥寥数人而已! 而当他们冲到了吹号的号手身旁站地,他才看清了,这寥寥几人也只包括,营长鲁大虎和八名士兵以及一个吹号的司号员,就这人数倒和是和自己这伙人差不多,也算是一个班吧! 而到了这时商震才听到就在这片空地周围的房屋里传来了那门被打开的吱丫声与士兵们扑通扑通的脚步声。 这是什么紧急集合?闹了半天,最先赶到这里的却正是自己这十二个人! 这是个啥情况,已经清醒过来的商震喘着粗气而他那从来转数就快的大脑便又运转了起来。 这个,不应该啊! 就他们十二个人所住的那个屋子离这里可是有一百来米呢,虽然说不是鲁大虎营各部距离这里最远的,可是比他们住的近的那却也是大有人在的! 那怎么可能自己这十二个人却先到了呢? 而当商震正想着的时候,他才听到那空地周围的房子里陆续有士兵的身影出现了。 十个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虽然一个营几百人同时听到了那紧急集合号,可赶到集结地的官兵终究是有快有慢的。 于是,就在商震他们这十二个兵喘息渐平的时候,就在他们的旁边终是站满了黑压压的士兵。 过了大约五分钟,天色又亮了一些,空地上的官兵们都可以看清身旁人的鼻子嘴巴的时候,鲁大虎的那大嗓门便嚷了起来:“好,各连报告到场人数!”
于是在这片黑压压的人群里那报数的声音便此起彼伏,而鲁大虎身边的士兵却是散开到各连中间了。 这是嘎哈呢?商震的内心里疑问升起。 虽然吹的是紧急集合号,可现在看,好象并不是马上有战斗的样子啊! 别看商震“混”进了鲁大虎的营没几天,可是现在他对鲁大虎这个营乃至整个战局也有了大致了解了。 日军正在猛攻LY,守LY的四十军伤亡惨重,据说上万人已经伤亡了八成了! 眼见LY要被日军占了,战区司令部就又把原本是支援淮河一线的五十九军调了过来。 可是光五十九军想抵挡日军的精锐师团还是勉强,战区司令部便又让五十七军来援。 什么四十军、五十九军、五十七军,那都是部队番号,于局外人来讲那是一头雾水,可商震却知道,那五十七军正是东北军的,原东北军一共就那么几个军,商震又怎么可能记不清? 四十军已经用自己这个军的伤亡证明了那是坚决抗日的。 而张军长的那个五十九军也证明了人家抗日也不含糊,甚至还放下了与四十军庞军长的个人恩怨。 只是这东北军的五十七军嘛,那可却未必就是尽力的,或者也可能是错怪了人家,或许大部队运动过来也是太慢,却也只是派了一个旅过来。 而那个旅呢却也没有进入到激烈的战场之中,他们却也只是在战场的边缘“游荡”! 而这个旅呢,又为了避免被人家说他们敷衍塞责,那个旅长却是又派了鲁大虎这个营进入了战区。 只是鲁大虎营到了战区后,至少商震听三连长段超说他们也并没有与日伪军发生过正面战斗,按照商震的理解就是,鲁大虎这个营却是在战区之中“游荡”! 他们远远的看到日伪军就躲,或者说还没有见到日伪军呢听到枪声就躲,那可不就是游荡吗? 只有那一心抗日刚参加军队以死为荣的热血青年,比如说学生,那才会说你们这些当兵的白食国家俸䘵呢,作为老兵的商震却绝不会这么想! 他本人就极不喜与敌人打阵地战,那么别管是四十军的高层,还是派出来的那个旅的旅长,甚至鲁大虎的避战,他虽然不赞成可是他却也能理解。 商震对自己的定位那就是一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