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大亮,才被林清雪叫醒。他脸色微红的看了林清雪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一把脸,“媳妇,你起得这么早啊。”
林清雪被他这样子逗笑了,“你呀,这么害羞做什么。这不过是闺房之乐,你看了那么多话本,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海长琉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还是很不好意思。他扯过林清雪的手,放在鼻子上闻了一闻,“还好,没什么味道。”
林清雪顺手摸了一把他的鼻子,“行了,还念念不忘呢。快些起来吧,今日要去宗祠上香,将你正式写进族谱里头。”
想到正事,海长琉就起身穿衣服,也没有那么多的旖旎之情了。他依着规矩,穿了一身玄色的礼服,林清雪给他绑好腰带,带好发冠。仔仔细细的将海长琉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心头想着,虽然不是入了皇室云家的宗祠,但是好歹入了海家的。他的母后是海家人,也算是认祖归宗了。宗祠这种地方,是不准女人进入的。林清雪和翠芝送海长琉和来喜到了宗祠门外头,就和其他女眷一起守在了门口。这种事情也算是家族的一个大事,七七八八来了不少族老,都跪在里头等着吉时开始。也有着不少老太太都过来看热闹。她们围着林清雪和王菀之,“哎呦,长瑾媳妇,如今你来了嫂子,就算是府里的二媳妇了呀。你娘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啊?”
这些老妇,平素虽然说起来是一家人,但是感情也并不是多亲近,加上了海府主家出了个皇后,大多数都是面上巴结的多,但是私底下也想看看笑话。王菀之这个女人和海长瑾一样,没什么争奇斗艳之心,平素就是京中一个知府的女儿,因为阴差阳错认识了海长瑾,才进了海家的大门。像她这样的身份,原来也担不起海长瑾正妻的身份,是海长瑾跟着皇后求来的恩典,否则她那个婆婆肯定不会点头。众人这么笑问,王菀之也笑着点头回话,“自然,母亲说了,以后哥嫂回来,就是家中的嫡子。我们长瑾算是嫡次子。以后府里的大小事物都得哥嫂费心才是。”
又有一个多事的凑上来,“哎呦,那你们本来是嫡长子的,以后就算是袭爵也是长瑾原本应当先来的。如今来了长琉,就轮不到长瑾了。就这样你们也没什么想法吗?”
林清雪冷眼旁听,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这些老太婆,唯恐天下不乱,果然事情不在自己家身上,就什么都不在乎。说什么本家,无非是养了一大家子的蛀虫,平素有事情帮不上忙,倒是多来家中打秋风的。这些事情虽然海夫人也没跟她说过,但是她看过红楼梦,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关窍。王菀之也没有丝毫的怨言,“这个呀,三伯母不需要多担忧。我们长瑾原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只是想要安稳的度日。若是真是以后让他袭爵,恐怕他才会心中难受呢。正想着怎么办,大哥大嫂就回来了,真真是我和长瑾的贵人。”
这段话说的发自内心,王菀之一直被海长瑾保护的很好,虽然在这种大宅深院里头,还保持着当年在闺中做姑娘的那股子天真。周边上的老妇们听她这么说,就觉得无甚趣味。转而,把话头转向了在一边默不吭声的林清雪。“呦,这就是长琉媳妇吧。”
一个穿着藕粉色衣裳的中年妇人开口道。将林清雪打量了一二,“不错,这个脸蛋儿,这个身段都是一等一的,若是进宫也能混个娘娘做做呢。”
另一个穿着银蓝色衣裳的妇人就接过了话头,“是呀,想不到锁县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生养出这样的儿女,真是怪俊俏的。来,跟婶婶们说说,你家族平素是做什么生意的?”
林清雪心中冷笑,知道这些妇人在拿自己寻开心。什么问自己家族做什么生意的。在自己来之前,恐怕已经将自己老底给掀了个遍,这会子来问自己,就是司马昭之心。“哦,劳烦各位婶婶的关心。我就是一个逃难的,被当时长琉的下人看上了,让我做了他的夫人。至于我家族,也没什么人了。父母都夭亡了。唉,让我这样的一个人进门做了大夫人,真是折了你们的脸面哦。在座各位,谁都比我娘家势大,不瞒各位说,今日得见各位,就觉得贵气逼人呢。”
林清雪带着一丝微笑,淡淡的说了这一番话。众女眷被她噎的说不上话。是呀,这么一个逃难的女子,就做了海家主家的嫡孙媳妇,而自己这些所谓的出生高贵的人,却只能做海家旁支的女人,想想也是怪憋屈的。“哎呦,那是你的福分,咱们艳羡不来的。”
那些老妇人话锋一转,将自己的落寞掩藏了起来,开始捧杀林清雪。“毕竟像你这样的姿色,也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真是女人看了嫉妒,男人看了心动呦。若是咱们家里头玉瑶能有你这样的姿容,怕是进宫嫁个亲王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海玉瑶还没来,但是已经被众人当成活靶子,开始朝着林清雪进攻。林清雪皱皱眉头,“什么?咱们家小姐只嫁个亲王么?你们应当想着,让她嫁给太子爷,以后皇后做了太后,太子当了皇帝,那就是未来的皇后。一门两皇后。咱们海府得多大的荣光。”
原本说海玉瑶做亲王妃子的那个女人闻言,脸上表情稍稍变换了一下,知道自己如果顺着林清雪的话说,难免会被人抓到把柄,说自己诅咒皇帝早逝。但是如果不顺着林清雪的话说,就说明自己不想着海玉瑶好。毕竟如今海家男丁稀落,一切都靠着女子撑腰。宫里头有皇后,府里头更养着海玉瑶以后做下一届的备用人选。“那个,这话说的是。”
那个妇人权衡一通,想着这群女人自然不可能将自己供出去,说自己诅咒皇帝,毕竟这种罪行可能是要牵连家族的,她们不敢。所以就顺着林清雪的话,说了下去,“玉瑶以后自然是要嫁给太子,做了太子妃的,咱们海家下一个几十年的荣光,可就靠着玉瑶了。”
正说话间,海夫人过来了。林清雪就是看到她的身影遥遥的出现,才抛出了这么个话头。海玉瑶随侍在海夫人身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发髻做的是今年最时兴的,看起来娇俏可爱。海夫人听到这个妇人的言论,当下变了脸色,“你在胡咧咧什么!想要嚼舌根子,就回家里去,别在我们府上!玉瑶不可能嫁给太子,你们别乱说话!”
要知道海玉瑶原本还真有这种心思,家里也一直想要将她往宫里送,太子云天凌人物长得标志,脾气也好,是海玉瑶心中夫君的不二人选,可是这会子海夫人居然这么说话,她瞪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自己娘亲一眼。这其中的关窍,在场的女人都不知道,只有海夫人和林清雪明白。海玉瑶脸色刷的变了,林清雪带着一丝冷笑打量了场中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