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又跟林媛聊了一会儿，确定了几个他听不懂的细节之后，终于决定再在基金里增加10个亿的资金。虽然暂时用不到，但宣传出去20亿总比10亿资金好听不少。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毫无征兆地推开，一位个子不高，长相却甜美可爱的姑娘出现在门口。 “媛姐……哎？高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高思定睛一看，门口的姑娘竟然是李里。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了？怎么连门都不敲就往里闯？”
高思毫不客气地回怼了一句。 李里倒背着双手，摇摇晃晃迈着方步走了进来，就像是一位前来视察基层的大领导。 “我常来常往，当然不用敲门。倒是你，高思同学，你来这里做什么？”
高思翻了个白眼儿：“我可没空跟你斗嘴，我跟媛姐说正事儿呢，你有兴趣就坐下听，没兴趣听就赶紧走。”
“那你们继续说，我认真听。”
李里立马拽了把椅子坐了过来，她现在是贼心不死，坚决不会放弃任何能接近高思的机会。 听到高思和林媛在探讨学术自由科研基金的话题，李里来了精神。 “媛姐，我能不能向你们的基金申请一个项目？”
李里问道。 高思预感到李里要出幺蛾子，就直接否决道：“你的公司又不缺钱，想搞研发自己花钱搞就行。基金赞助的项目，是要放弃专利权的，说白了，除非共同成立一家公司，否则这些钱就是给科学家买玩具的，研究成果是不归科学家所有的。”
“买玩具？什么意思？”
李里不明所以。 “高思的意思是说，学术自由这个基金，就是鼓励科学家做纯粹的学术研究的。不为名，不为利，就为了知道为什么，学术自由科研基金最适合支持这种科学家。应用前景太广阔，没人会舍得放弃专利来搞研究啊。”
林媛出言解释道。 “类似熊博士造恐龙那种项目，是不是很符合基金的要求？”
李里问道。 “可以算吧。不过熊博士的项目现在已经找到很多赢利点了。”
高思说道。 “那我的项目肯定很适合你们的基金，怎么样，要不要听听？”
李里笑着问道。 “不听。”
高思回答得斩钉截铁。 “喂！高思！媛姐你看他呀，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有这样对待合伙人的吗！”
李里假装生气，其实她心里不停地琢磨该如何与高思周旋。 从超算中心，到旁边的高思创业园，只要是与装修设计有关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李里在忙活。在工作中，林媛跟李里结下了很深厚的友谊。林媛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性格直爽的小姑娘。 林媛看着李里和高思斗嘴，她眼中带笑，柔声说道：“那你就说说你的项目，如果你自己也觉得合适，那就尽管申请。如果觉得不合适，还可以让高思单独给你投。”
李里冲着高思吐了吐舌头，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那你说吧。”
高思完败，无奈只能同意。 “我想研究一种……一种算法，这种算法能够自动发现那些人们觉得不美的东西，它可以在设计师交付方案之前，自动从设计中把不好的地方挑出来。这算不算得上是基础研究？基于美学的基础研究？”
李里说道。 “李里，你该不会是现编了一个项目，就跑到我这里来骗钱吧。我感觉你这个项目，根本就跟科研不沾边儿。也不符合学术自由选择项目的标准啊。”
高思直言不讳。 “我骗你干嘛！几个月前马天培帮我做了一个算法，就是一个能识别照片里的建筑物，然后总结和学习建筑风格的软件。不过我觉得不太好用，想让他再帮我改善改善，结果他也没理我。”
李里噘着嘴抱怨道。 “哦？”
高思来了兴致：“能不能让我看看，他帮你做成了什么样？”
李里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来递给高思。林媛也觉得有趣，就把脑袋凑了过来。 照片上是一个山谷，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从山谷中穿行而过。在小河两岸，一个建筑群依山傍水地沿着山势建设起来，气势恢宏，非常漂亮。 “这是……你用软件生成的？”
“嗯。”
“不错嘛。我从外行人看来，这个建筑设计算是专业水平了，而且还能利用现有的地形来设计建筑，这已经非常厉害了。”
高思夸赞道。 “这是你看到，你往后翻，看看后面的照片就知道了。”
高思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一张张地翻阅着照片，很快就看到了李里说的那些照片。 有一张照片上的大楼长得像是一截恶心的卤猪肠，有个大楼长得像是一个大裤衩，还有个大楼拧着麻花，看起来摇摇欲坠。高思也说不出来这些建筑物哪里不好，但是每个建筑物理都透出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小别扭。 “这些建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儿。”
高思说道。 “不对劲儿就对了。这些建筑物或多或少地犯了一些建筑设计的禁忌，所以看起来就会非常别扭。这种别扭不会因为审美的不同而发生改变，它是写在每个人基因深处的标准。这些建筑不仅是自己丑，它与周围的景物也都格格不入。我就是想要把这些糟糕的设计找出来，找到那些不以人们意志未转移的评判丑的硬指标。”
李里比比划划地描述了一会儿，一开始还逻辑清晰，但说到后来，就越来越表述不清了。 “行，我大概听明白了。你是想要找到一个衡量美丑的数学标准，然后把那些被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丑的东西挑出来，对吧。”
高思问道。 “对对对，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
李里高兴地说道。 高思好像没注意到李里话里的歧义，接着说道：“这么说，你这个项目还真有点儿学术价值，要是有人愿意帮你搞这项研究，可以给你立项。”
“太好啦。为了感谢你对我这么好，中午我请你吃饭。”
李里开心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