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先休息，晚上的时候该是晚宴。
既然来了草原，那当然是依着这边的规矩。
元正人爱喝酒，主要是气候使然，喝酒也为了暖身子。
他们来的时候，就赶来了一大群牛羊，就在这边放牧，基本走的时候都要吃完的。
他们带来了牛羊，贺谨缡也不能空手。
接受人家做了附属，也不能白接受。
所以小到金银珠宝，棉麻绸缎，大到粮食都是要给的。
当然，元正人也不会只带牛羊，自然还有别的。
不管怎么样，此番见面大家都很高兴。
云璃回了自己帐篷，累的不轻，可惜也没什么时间休息了。
只歪着歇了一小会，就赶紧更衣。
赴宴之前，先吃了几口点心，喝了热茶。
约莫未时还没过，就赶紧去赴宴了。
晚宴果然热闹。
这个热闹是真的……热闹。
因为大王子直接叫自己大妃下场了。
嗯，对于元正人来说，这不是个丢人的事，甚至还光荣，自己的女人能歌善舞，当众表演，是增光添彩的事。
云璃本人对于这个观念是很认同的。
所以看的津津有味，大王子的大妃也不算年轻了，瞧着也是三十岁往上了。
这可是大王子的结发妻子，只怕是比三十岁还大些。
身材其实也不算多窈窕了，但是大概因为草原女子们比较善于骑马之类的，所以她就算是没有少女的窈窕，却也身姿一点都不臃肿。
一身大红的裙子，头上无数个小辫子，正围着篝火翩翩起舞。
一边有人拉着马头琴。身后有几个小姑娘随着她的步伐。
怎么说呢，就很有魅力。
一曲结束，她捧着下面人送来的金杯：“臣敬陛下。”
她大晋话说的不是很好，有些生硬。
贺谨缡笑道：“好，大妃敬的，朕该满饮。”
叫孟常接过来，就全喝了。
这酒是不会出错的，因为之前就知道要敬酒，这酒也是贺谨缡身边人看着倒的。
喝了酒，大妃就坐回去了。
贺谨缡笑着看自己的几位嫔妃：“既然大妃跳了舞，诸位爱妃可也献艺？”
云璃一马当先：“陛下，妾愿意。”
贺谨缡意外，因为他也算是了解，这个女人不是个爱出头的。
但是其实，云璃只是技痒，被大妃刺激的。
云璃出列，就对着大妃笑：“多谢姐姐的舞，妾十分喜欢。此番妾献琴一曲，送给姐姐。”
大妃听不懂，身边的人翻译后，她欢喜极了：“谢谢你，好听！”
还没听呢。
云璃一笑，坐在当间，送上的琴略微一调试就好了。
先是一曲舒缓的琴声，夏夜清淡的风吹过，带着一些草原上的凉意。
琴声并没有多么出彩，却很委婉动听。
约莫过了一刻钟，忽然琴声一转，从舒缓变成了急迫。
急迫成了激昂。
贺谨缡看了下去。
这琴声，他第一次听，不过也有人知道。
比如戚霄鹤，他愣了一下。
这是……《残阵》。
残阵是不知哪一朝留下的琴曲，据说是根据一部残缺的阵法得来的灵感。
有的是金戈铁马，有的是波涛汹涌，这琴曲很难。
也鲜少有女子喜欢。
也十分考验技术，忽而是激昂慷慨，如同赴死的战士口中的号角。
忽而是悠扬低沉，像是战场上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嘶鸣。
而最后，渐渐的，一切归于平淡，战火还未灭，但是战场上，已经没有人能站着了。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争。
最后的最后一个音，低沉，却也坚定。
终于结束，云璃站起身：“姐姐觉得如何？”
她问大妃。
大妃举起大拇指：“好！好！”
她急切的回头跟身边的侍女说了几句话。
侍女忙道：“大妃说未曾听过这样的琴曲，像是打了一场仗，她听的只想喝酒。”
云璃笑起来。
大妃就又嘀咕了几句，那侍女果然捧着一大杯酒过来了。
云璃接过来，对大妃一举杯：“干。”
这话大妃懂，就举杯：“干！”
两个人果然满满喝了一大杯。
“哈哈哈，朕竟不知，朕的爱妃还有如此豪情。来，朕也与爱妃喝一杯。”贺谨缡笑道。
云璃也不拒绝，果然与贺谨缡又喝了一杯。
这才坐下。
众人自然要夸，这样的琴声是不多见的。这琼美人果然是有本事的。
戚霄鹤此时内心震惊不已，什么时候，这妹妹还会这样的琴曲？
家里怕是也不知道吧？
戚家的女孩子，自然是自幼琴棋书画都要学，可这样的琴曲……
他努力平复心情，毕竟还有人与他说话，都是夸琼美人的话。
他都要一一笑着回答。
自然不能说不知道，只能说家里教的。
云璃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想就做了。
被大妃这个人惊艳了，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古代，就已经不被歌颂了。
可大妃跳舞的时候自信非常。她很喜欢。
所以她也来了兴致。
这一场真是酣畅。
有云璃这一出，其他嫔妃也不献丑了。
后头，就是男人们的场合了。
云璃也开始享受烤羊肉的滋味，本以为不会好吃，结果还行。
毕竟是御厨都跟着的，滋味并不差。
还不膻，难得啊。
毕竟她之前就闻见了膻味，估计是从元正人那边飘来的。
这一场宴会，直到深夜才结束。
云璃是被扶着回去的，这回是真的喝多了。
酒不算太烈，架不住后半截时候，大妃喝嗨了，跟她连着干了好几杯。
之前就喝了几杯了，云璃也没喝过这么多，自然有些醉。
不过，人怕是走不稳了，脑子倒是不糊涂。
被扶着回去洗漱躺下，困得要死。
听见外头说陛下来了也不动。
贺谨缡进来之后看她一双媚眼眼圈都是红的，盯着他，就笑：“喝多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云璃声音沙哑。
“嗯，这句好词。”贺谨缡道。
云璃笑了一下，心想我中华瑰宝，当然好词了。
“爱妃今日，可真是叫朕惊艳。”贺谨缡道。
“又叫爱妃了，陛下是觉得我以前都没说会这个是吧？陛下是真的好小气。”云璃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