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筝微微一震,呼吸蓦然滞住了。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确实逾矩了,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头好像还是像被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疼痛并不明显,只是那么一阵儿阵儿的刺着她。她垂下眼,“属下该死。”
一路上,再无话说。马车里的气流愈发凝固,甚至隐隐的透出几分诡异来。回到太子府,宁筝直接回了自己屋里。萧南巡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扇门完全关上,才神色不明的收回了视线。赵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颀长的侧影莫名渲染着几分黯淡寂寥,他怔了一下,才走上前去。“殿下,季统领回……”话只说了一半,忽然注意到男人胸口的血迹,顿时惊了,“您的伤口裂开了?”
萧南巡皱了皱眉,并不放在心上,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人呢?”
“在书房候着。”
赵竖担忧的道:“您这伤,要不奴才让宁筝过来,替您重新包扎一下?”
萧南巡眸色顿了一下。晦暗的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他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唇,“不必了。”
是他要把人推开的,那就不能再犹豫摇摆。男人收回视线,转身走进了书房。除了季流风,书房里还站着另一个人。看到他的刹那,那人脸色大变,“你……您是太子殿下?”
萧南巡勾了勾唇,“久违了。”
翌日早晨。萧南巡写了告假函,并不需要去今日的早朝。只是不多久宫里就来了人,带着帝王口谕,传太子殿下和宁侍卫入宫。宁筝有些惊讶,传召太子就算了,传她干什么?只是今日来的并非贺文忠,也不能打探什么消息,只能忐忑的跟着入了宫。小顺子带他们前往御书房,最后停在门口,恭敬的道:“太子殿下,宁侍卫,皇上和各位大人都在里边儿等着。”
萧南巡淡淡的嗯了一声,迈开长腿。宁筝跟在他的身旁,低头入内。可进门的时候,竟听到萧承影沉痛的声音道:“此事本不该惊扰父皇,可兹事体大,儿臣不敢擅自处理。父皇若是不信儿臣的话,可以问问这位莫姑娘。”
莫……姑娘?宁筝微微皱眉,不过此刻无暇多想,她跟在萧南巡的身后,走进了御书房。御书房里除了景帝和萧承影,还有好些个朝廷重臣。丞相之外,还有各部的尚书侍郎,甚至是御史言官!从他们进门的那一刻起,众人的视线就纷纷落在他们身上,赫然带着探究!“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趁着行礼之际,宁筝看向御书房唯一跪着的那道背影,穿着粉色衣衫,带着一股几乎要从她记忆中淡忘的气息。难道是……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刹那,此人转过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宁筝瞳孔骤缩。“莫如玉,刚才三皇子说的话可属实?”
景帝低冷的嗓音骤然响起。莫如玉抿着唇,试探着看了萧南巡一眼。只是男人微垂着眼睑,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就连眼神都没瞥她一下。她呼吸一痛,蓦地咬唇道:“回皇上,三殿下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太子殿下和宁侍卫之间确有私情,百花节之前他们来过莫府,民女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大惊。虽然太子不举的事人尽皆知,可最初他们只道是太子殿下身体有疾,可谁知现在并不是身体有疾,而是龙阳之好啊!南诏民风开放,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随他们高兴去,可这是太子啊。将来要继承皇位的人怎么能喜欢男人?简直就是天大的噩耗啊!宁筝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发白,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太子。”
景帝冰冷的嗓音再次响起,“莫如玉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儿臣听到了。”
萧南巡淡淡的反问,“父皇特地让儿臣和宁筝入宫,就是为了此事?”
景帝目光骤然一厉,“怎么,此事还不够让你入宫一趟的?”
“儿臣不是意思,只是……”他波澜不惊的抬起眼梢,“父皇难道会相信这种荒谬之言么?”
景帝脸色微变,众人又是一惊。萧承影蓦地朝他看了过来,冷冷的道:“二哥这是不承认了?”
萧南巡笑了一声,却没有理他,“父皇,前几日三弟已经带着这位莫姑娘来过太子府了。因为莫邪剑的事,他与宁筝结过仇,一直想让儿臣交出宁筝,带莫姑娘来也是为了此事。儿臣不答应,他便威胁要来父皇面前告发儿臣和宁筝之间有奸情。儿臣当时还以为他是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真的来了。”
他无奈的叹息道:“看来昨晚的事,三弟确实对儿臣有所误会,所以连这么荒唐的话都敢拿到父皇面前来说了。”
宁筝瞳孔一阵收缩,思绪完全停留在了他最初那句话上。【三弟已经带莫姑娘来过太子府。】他见过莫如玉了?前几日……难道是那天赵公公忽然来敲门,说三皇子来了太子府的时候?没错,他的态度好像就是从那之后开始变得反常的。明明上一秒说着对她感兴趣,下一秒却对叶拂衣有求必应。太子殿下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就算他说那种话只是戏弄她,可是灾民之事还没结束,他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去游山玩水?所以……是不得已而为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