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了好几下,才道:“你不只是我的侍卫。”
那还是什么?她有些好笑的望着他,男人眼底却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潭,压抑着克制隐忍的情愫。完了,太子殿下的内疚似乎过于强烈了。她想了想,尽量不把这种好笑表露出来,认真的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不必自责,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换了季统领或是其他侍卫,也都会这么做的。”
男人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确实谁都会这么做,可是只有她做的时候,带给他的那种震撼和心惊确实其他人完全无法比拟的。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侍卫在保护他,而是他的……女人。没错,即便从前他说过喜欢她,可是从未像那一刻那般清晰的意识到,这是他的女人。萧南巡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晦色,搂紧了怀里的人,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道:“你喜欢红灯笼是不是?等回京以后,将你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挂上。还有你写的春联,只要你喜欢,也都贴上。”
宁筝眼底那丝笑意瞬间凝固了。红灯笼?春联?她瞳孔微微收缩着,身体僵硬了好一会儿,忽然用力去掰他的手掌,“放开我。”
“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放开我!”
她的声音骤然尖锐,冷冷瞪着他,胸膛也随着她激动的情绪急剧起伏了两下。萧南巡目光微变,手掌却仍是固定在她的腰间,不容置喙的道:“我再说一次,别乱动。既然你现在不想睡,我让人拿点吃的进来。”
他现在说话,竟是完全不以本宫自称。宁筝十分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可她真的是被这男人的话惊着了也气着了,她让他出去,他竟然跟她说什么春联和红灯笼?这算什么?感激她,还是赏赐她?她冷冷瞪着他,男人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放开她的腰肢,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下了床,走到门口吩咐道:“把刚才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宁筝冷笑。看着他修长的背影,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刚才刺杀前,他在树林里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好,本宫确实不该对你这种女人动心思!你放心,从今往后……】若是没有被那场刺杀打断,他大概会说,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跟她浪费时间,再也不会跟她继续那种关系——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们之前那算什么关系。互相说过喜欢,但是非要说的话,她也找不到具体词汇来定义这种关系。不过有一点很清楚,若是没有这场刺杀,他们就连这种关系也不复存在了。他们会回到最初的主子和侍卫关系,甚至是……“你干什么!”
思绪陡然被打断,因为去而复发的男人走到床边,俯身就要抱她。宁筝大惊,整个人都要往墙角缩,可是萧南巡还是一下将她捞进了怀里,打横抱了起来,“你身上有伤。”
所以呢?!“伤在右肩,我自己能走!”
“牵一发而动全身。”
“……”宁筝气笑了,“殿下,外面伤的比我重的人多多了,您也要一个个管吗?”
萧南巡脚步微顿,低眸看了她一眼,“其他人的伤有太医和军医照料,你的伤是本宫亲自包扎的。本宫不想它裂开了重新包一次,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说到这里,他唇角忽然扬了扬,“还是你就想在清醒时脱了衣裳让本宫包扎?”
宁筝蓦地咬住了唇,气极反笑,“你刚才不是还说,我的伤是林修看的?”
“他拔箭我包扎,有什么冲突?”
她伤在右后肩,拔箭的时候必须衣服往下褪,虽然他知道医者不分男女,可是让林修给她解毒拔箭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再让林修给她上药包扎?宁筝彻底闭嘴了,懒得跟他浪费口舌。屋子里有一张圆桌,她本以为他随便找张凳子把她放下也就忍了,可是当他走到圆桌旁,却是把她放在了腿上。她震了震,火气终于又一次被点燃。“萧南巡!”
赵竖走到门口就听到她的怒吼,一进门,看到宁筝坐在男人腿上剧烈挣扎。他惊了一下,连忙低头,“殿下。”
萧南巡搂着怀里的人不许她乱动,眼尾扫了他一下,“放下吧。”
“是。”
赵竖看了宁筝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可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称呼她。还叫宁筝吧,似乎有点不分尊卑了,毕竟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往后说不定是要成为主子的。可要喊姑娘小姐吧,好像更不合适了。他纠结了半天,末了决定忽略这个,神色复杂的道:“这是殿下刚才一直让人温着的,就怕你醒来会饿着。你受了伤,快别闹了,吃完好好休息吧。”
现在是她在闹?!宁筝再一次气笑了,明明就是萧南巡这王八蛋一直在做奇怪的事情好吗?她冷冷的道:“谢谢赵公公,辛苦你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赵竖笑了笑,刚要开口,却见男人眼神冷了冷,吓得他一个激灵。“奴才不辛苦,奴才告退!”
他飞快的转身,心惊胆战的想,您可不能随便关心人,否则那人就要被太子殿下惦记上了。萧南巡看着他走出去关上了门,这才收回视线,拿起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到她嘴边,冷笑道:“我照顾你一晚上也没听你说声辛苦,赵竖端碗粥来你就知道关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