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他,微咬住了唇,神色间掠着明显的复杂,可是出口的声音却是带着嘲讽,“制住?你该不是要强上人家,被拒绝还被制住了吧?”
萧南巡脸色又是一沉,“宁筝,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宁筝缓缓转身,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深色,神色淡漠的道:“不然呢?”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这一次,她却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我……”他嗓音有些暗哑,好半晌才艰难的吐出一句,“旧疾复发了。”
宁筝睫毛一颤,蓦地攥住了手心,“是蛊毒?”
男人错愕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林修告诉她的。他敛下眸,“是蛊毒——发作时会失去理智,甚至陷入癫狂伤人伤己。原本只会在每月十五发作,可是昨晚突然发作,我没有防备。”
他以为他只是身体在恶化,没想到身体里的蛊毒也会提前发作。昨日送苏清怜去后院的路上他就突然头昏脑胀,只来得及把人放下就倒了下去——是苏清怜扶着他去了客房,用银针制住了他,才勉强控制了他双腿的行动。可是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当时那个画面……大概是个人看到了都会误会。可是他甚至无法追出去跟她解释什么。他怕吓到她,更怕伤了她。今早天还没亮,他就立刻到了她的房门口,却迟迟不敢进去,怕她生气、又怕她质问。就在前一秒,他还想着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事实告诉她,怕她更内疚,也怕她……害怕他。可是看到她生气,他竟然就慌了神,什么都和盘托出了。萧南巡喉结滚了滚,“宁筝,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嗯?”
宁筝瞳眸微缩,心里那根弦倏地绷了起来。从他刚才说“扶了一下”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可是他似乎并不打算告诉她——就像他前晚说他身体没事的时候一样,她只能转而去问林修。所以她故作生气甚至讽刺,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蛊毒,陷入癫狂。】她闭了闭眼,只觉心口揪揪的不适,“如果我不逼问你,你是不是还想继续瞒着我啊?”
男人眸色一闪,“对不起。”
“你觉得我不能跟你一起承担吗?”
“没有。”
萧南巡脱口而出,沉默了一会儿,又试探着去拉她的手,“我只是不想你担心,你别生我的气。”
可是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宁筝猝不及防的拍掉了他的手!男人瞳孔一缩,眸色倏地黯了下去。宁筝看着他微微僵住的身形,忽然有些心疼,可是她又生生止住了上前抱着他的冲动,故作冷淡的道:“我可以不生气,但是往后你不可以再瞒着我——其他人都能知道的事,我不能知道吗?”
萧南巡抿了下唇,“没有都能,只有清怜和季流风。”
而且苏清怜还是幼时偶然发现的——他并没有拿着这种事到处宣传的癖好。至于她……他只是不想让他喜欢的人知道他有这样的怪病。更不想在她本就负疚的心上再插一刀。他希望,她能忘记那所谓的“救命之恩”。“哦,再加一条,你不可以唤她清怜。”
“……”萧南巡以为自己听错了,蹙眉道:“你说什么?”
宁筝脸上蓦然闪过一丝不自然,“干什么?”
她理直气壮的抬起下巴,“人家没姓还是怎么的?或者你觉得称呼如此亲昵也没关系的话,我往后也要叫修哥哥,临楼,承影……”“宁筝!”
男人脸色倏地沉了下去,临楼和承影也就算了,还……修哥哥?这女人怎么这么恶心?!不,临楼和承影也不行。萧南巡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阴恻恻的道:“再这么喊他们,本宫封了你的嘴。”
宁筝挑眉,“那你都答应吗?”
萧南巡,“……”“应。”
话音刚落,面前的女人忽然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男人微微一震。怀里却响起她低落的声音,“萧南巡,你说到了就要做到——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可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一样会担心,甚至更担心。”
她的双手隐约搂得更紧了些,声音似埋怨却又娇软,“还有,你不知道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有多生气,若是你早些告诉我就不会这样了。所以都是你的错,知道吗?”
明明是控诉性的话语,可又好像熨帖的抚平了他心里所有的躁动和焦灼。“是,都是我的错。”
他用力环住她的肩膀,嗓音低低的道:“往后不会再如此了。”
宁筝抿了抿唇,又从他怀里抬起脑袋,试探着道:“那你的蛊毒……”“我会用内力暂时压制蛊虫的活动,等找到解蛊之法就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好。”
只不过,解蛊之法若是这么容易找到,他也不会受蛊毒困扰这么多年。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可是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眯起眼睛,“萧南巡,你是不是有一张面具?”
萧南巡,“……”男人轻咳一声,略显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有张面具不是很正常的事?”
“哦。”
她眼睛眯得更细,睨着他道,“那在后山假装另一个人跟我聊天,也很正常吗?”
“……”男人喉结滚了滚,又重新朝她看了回来,面不改色的道:“你不是要出去吗?还不走?”
宁筝,“……”她就知道!!几个月前她误入冰室要离开太子府的那次,在后山碰到的那个面具男子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