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露易丝立刻答应下来,微微昂首做回忆状,轻声描述道: “昨晚舞会进行到中途的时候,贝克朗大使忽然带着一位年轻女士找上了我,提出要借用楼上的一个空房间用来谈些事情,出于礼貌,我同意了他的请求。”
“通灵者”戴莉闻言,故意嗤笑了一声,不过却没有打断露易丝的继续讲述,后者似乎想起些什么可怕的事情,瞳孔微缩,柔柔弱弱的说道: “他们两个走在楼梯中间位置的时候,那个名叫泽娜妮的年轻女士突然整个人由内到外的炸开,血肉飞溅的到处都是……然后有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从她的肚子里钻了出来,当时的情形十分骇人,我被吓了个半死,下意识便跟随着人群慌张的逃出了大厅。”
“当我壮着胆子返回的时候,发现贝克朗大使已经离开了,那个可怕的男人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军情九处的康斯先生。”
“军情九处?”
值夜者队长皱着眉说道。 当君权和神权共同存在的时候,二者之间的竞争或者矛盾根本无法避免,“值夜者”同样不愿意与军情九处的那帮人打交道,但眼前这个案件似乎牵扯甚广的样子。 他想了想,继续提问说:“那个叫泽娜妮的女士,你熟悉吗?”
露易丝摇了摇头,困惑道:“完全陌生,我为此翻找了昨晚舞会邀请人员的名单,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叫做泽娜妮的女士。”
“也就是说,了解昨晚全部经过的只剩下贝克朗和康斯。”
值夜者队长在心里分析着,这两条线索,一个是因蒂斯大使,令一个则是军情九处的成员……他有一种预感,这个非凡事件的主导权马上就要易手了。 而故事接下来的走向,也的确按照他的想法发展了下去。 “小姐,军情九处的人也来了。”
女仆小姐快步上前,轻声报告说。 露易丝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值夜者们,目光中透露出询问的意思,中年队长默默叹了口气,微笑道: “或许他们会发现更有价值的线索。”
不一会儿,数名穿着统一制服的军情九处的军官们走进别墅大厅,为首的男人五官规整,步伐稳健,目不斜视的来至众人身前,第一时间朝向“值夜者”的方向,沉稳说道: “你好,我是军情九处的少校,现在这个案件转交给我们负责调查,少将先生已经和黑夜女神教会的高层达成了共识。”
中年队长点了点头,没有去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因为没有人会在这么容易被戳破的问题上说谎。 他朝露易丝笑了笑,礼貌告别,转身带着自己的队员们径直离开,“通灵者”戴莉临行前眨了眨眼,似乎在表示“再联络”的意思。 之后,年纪不大但却习惯于不苟言笑的军情九处少校先生转向露易丝,目光灼灼的打量了她两秒,开门见山的说道: “贝克朗失踪了。”
“啊!什么?”
露易丝闻言大吃一惊,立刻开口反问说:“大使先生昨晚还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舞会,似乎连伤都没有受半点,怎么可能失踪了呢?”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会不会是被那个可怕的男人,在没有人的地方给……” 少校先生板着脸,没有回答露易丝的揣测,而是右手轻轻一挥,身后数人立即散开,认真检查起案发现场,看上去异常专业的样子。 “我需要知道昨晚的详细经过。”
少校先生直接了当的发问,似乎不愿意耽搁半点时间。 露易丝回了回神,把刚才讲给“值夜者”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最后了补充一句: “康斯先生也参加了昨晚的舞会,他可以为我说的话作证。”
少校先生面色不变,甚至连点头的动作都懒得去做,但却已经在心里认可了露易丝的说法,因为这和康斯提交上来的报告上的内容基本符合,但还有一处细节不同……于是他开口,严肃说道: “舞会中途,你与贝克朗离开舞会大厅相伴上了楼,单独相处了五分钟,你们谈了什么?”
露易丝双眼瞪大,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她脸色微红,语气中带着些许气愤的说道: “我只是想和贝克朗聊一些因蒂斯的风俗,为自己接下来的游历做一些准备和分析,但贝克朗却想和我发生一些超乎寻常的亲密关系,被我断然拒绝,然后我们便下了楼。”
“随后没过多久,他再次找上了一个叫泽娜妮的年轻女士,甚至故意到我面前炫耀,谁知道那女人竟然是一个‘人肉炸弹’!”
这段描述与贝克朗的好色性格比较符合,而且看她的表情和语气,不似作伪……少校先生盯着露易丝看了数秒钟,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与多位贵族关系密切,自己完全没必要如此“和善”的进行询问。 这个时候,分散开检查现场的人员相继返回,规矩的站在身后,在少校先生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终于点了点头,对露易丝说: “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向其他人透露任何消息,近期最好也不要离开贝克兰德。”
露易丝连连点头表示了解,关切问道: “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吧?那个可怕邪异的男人不会再次出现吧?”
少校先生冷声回答道:“我们已经确定了袭击者的身份,会立即进行有效的追捕,他不会有精力再来针对你。”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你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恰逢其会遭遇了倒霉事,还没有那个资格被“极光会”的成员惦记着。 露易丝会意,长长舒了一口气道: “那就好,那就好。”
军情九处的人随即离开了,没有更多的盘问和调查,毫不拖泥带水,这让露易丝有些诧异,似乎他们只是在走个流程,对袭击者的身份不甚在意,而是更关心贝克朗的问题……不过事情无论如何,反正和自己这个无辜可怜的“魔女”没有任何关联。 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大厅,露易丝蓦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