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阿曼妮西斯”说的话并非无稽之谈,且恰恰击中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一路走来,亚当和“黑夜女神”的阴影似乎从未消散过,她有很多事情无法理解,而种种迹象好像都指向了这两个“神”。 可自己连眼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又如何能信任祂说出的话呢? 短暂思考过后,她回答道: “如果要说我为什么会信任祂们,大概是因为我顺利活到了现在吧。”
“这可真是一个毫无底线的理由。”
仿佛是怒其不争,“阿曼妮西斯”双手靠在咖啡桌上,身体前倾的看向露易丝,语气第一次变得有些严厉: “你在为谁而活着?”
露易丝撇了祂一眼,没有回答,转而问道: “难道要我信任你吗?”
“阿曼妮西斯”点头:“我希望如此,但我们都清楚,此时的你不会信任我,甚至,你对我刚才说的所有话都持怀疑态度。”
这下,轮到露易丝惊讶了:“为什么这么说?”
笑了一下,“阿曼妮西斯”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同时轻声给出了答案: “因为你一直都在防备着我。”
“可我根本不认识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露易丝发现,自己竟然正在为对方辩解。 “阿曼妮西斯”重新恢复了温柔和善的态度,坦诚解释说: “在你的构想中,不是一直都有我这么一个高位存在嘛!如今我真的出现了,你又怎么会信任我呢?”
露易丝的确有过一种猜测,她怀疑自己就像克莱恩一样,是某个高位存在的复活载体,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酝酿,她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一点,否则,亚当和“黑夜女神”又凭什么会重视自己呢! 可现在,眼前这个家伙似乎直接承认了这一点,这倒让露易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迟疑的说: “可刚才我已经提过了这个问题,你也说过了,你不是我。”
“我为什么要是你呢?或者换个说法,你也没必要成为我啊!”
此时的“阿曼妮西斯”就像是一个资深的心理导师,循循善诱道: “谁希望你成为我?是我吗?还是外面的那些家伙?”
“你把我当成敌人,把祂们看作朋友,但你想过没有,这种身份认证又是谁强加给你的呢?”
露易丝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看透了,所有秘密都已不存在,她担心自己越说越错,于是直接干脆的问: “你想要我干什么?”
“阿曼妮西斯”认真的回答说:“很简单,我要你成为你自己。”
露易丝愈发糊涂了:“我本来就是我,从没有变成另一个人。”
对此,“阿曼妮西斯”明显有不同的见解,祂淡淡道: “真的吗?”
“你是露易丝,还是李卫平,还是那个你根本看不清的女人?”
露易丝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你应该还忘说了一个人,我还是不是你?”
祂竟然连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那个“看不清的女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祂能共享我的记忆不成? “阿曼妮西斯”抬了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平静说道: “这就是祂们的真正目的了。”
露易丝没有立即坐下,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这个想法将之前的一切都全部推翻了,以致于让她难以置信的说: “你的意思是,祂们想要我成为你?”
“为什么不呢?”
说话的同时,“阿曼妮西斯”也站了起来,平等的注视着露易丝的眼睛: “所谓的‘末日’即将到来,就算你成长得再快,你觉得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序列0,乃至成为旧日吗?”
“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么你出现的意义又在哪里?祂们又为什么会对你另眼相待?”
露易丝心里震惊不已,但还保存着理智,因为她知道克莱恩的轨迹,她也期盼着,难道自己不能像克莱恩那样成长下去,最后成功保留自己的意志吗? 等等,如果眼前这个神秘家伙知道我所有想法的话,那祂不可能不知道克莱恩的存在......可祂又能说出记忆中那个连自己都看不清的女人? 她开始有些糊涂了,只好选择最后这个问题开口回应道: “如果最后的结局是‘我会成为你’,这样对你似乎没有坏处,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甚至还准备帮助我摆脱这个命运?”
“阿曼妮西斯”摊了摊手,浅笑回答说: “坦白讲,我对你没兴趣,而且我和你一样,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好的命运,所以就反抗着玩玩喽!”
“这很有趣,不是么?”
露易丝眼神复杂:“你这种风格,让我想起了某个高位存在?”
“你是说‘灵界支配者’,放心,我并不是祂。”
“阿曼妮西斯”指了指露易丝:“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如果我是‘灵界支配者’的话,你现在不应该是个‘魔女’。”
“而且,你觉得‘灵界支配者’能够掌握‘灾祸之城’吗?”
“你为什么能掌握‘灾祸之城’?”
露易丝当即开口询问。 “阿曼妮西斯”眼神轻轻一瞥,微笑道:“你现在也可以的。”
露易丝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刚才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这个事情怪我。”
“阿曼妮西斯”坦然承认了之前发生的变故,如实回答说:“刚才我借助你的身体,到外面和祂们见了一面,聊了一会天。”
“都聊什么了?”
露易丝问,语气已然不再像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就是我和你说的这些话题,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祂们。”
“阿曼妮西斯”轻松回答,仿佛毫不在意。 露易丝点了点头,没再提出质疑,转而问道: “我该如何掌握‘灾祸之城’?”
无论这人说的是真是假,但只要自己掌握了“灾祸之城”,便拥有了一份讨价还价的底气。 “阿曼妮西斯”双手交叉放于小腹:“你现在已经可以了。”
露易丝有些惊讶,但手中再次出现的天使长剑足以证明,自己的确恢复了对“灾祸之城”的掌控,而且,这种掌控力增强了无数倍。 她看向身侧咖啡馆的窗户,窗户便猛地打开了,随即心念一动便离开了咖啡馆,出现在外面的大街上。 一辆轻轨列车停在眼前,大门打开,露易丝走进车厢,乘客们纷纷朝她点头示意。 随后,“阿曼妮西斯”的身影在身边出现,祂微笑问道: “现在,你相信了吧?”
露易丝面无表情,平静的说: “如果你说的一切就是真相,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阿曼妮西斯”依然微笑,友善回道: “很简单,杀死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