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从搭上脉后就慢慢皱起眉头,漫长的等待后就把文家两兄弟叫到一边:“患者脑部受伤非常严重,损伤如此严重还能醒来,实属不易。我给开服药,还需慢慢调养”文翘其实知道目前的身体情况,这个身体就是有点虚,伤口也还没有完全愈合,其他倒没什么大毛病。人都走了之后文夸才走进来,背着光看不到神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有些驼背了,这才注意到早晨冲出门时的青衫变成了粉衫。“翘翘,你放心养伤啊,大不了以后爹养你,你歇着,爹给你去弄点好吃的。”
说完也没有进来,就扭头走了出去。苗绣跟着走了出去,两个人小声说话,接着听到了苗绣的啜泣。晚饭时没有见文夸,是苗绣端来的晚饭,应太医的嘱咐,吃的清淡是带有点鸡丝的菜粥,不用太用力嚼就可以下咽。文翘还是一言不发的吃完后躺下了。“孩子,知道你受苦了,你能醒来爹娘比啥都开心,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不对娘说话。”
说着苗绣的眼泪充盈了眼眶。这是怪我太冷漠了?文翘腹诽道。“你以前在娘身边都是叽叽喳喳的,像只百灵鸟,哪怕是吼娘数落娘,娘也开心。可如今这么安静,娘觉得心里这么不踏实,娘好怕……,你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娘怕,这么安静下去你那天就一睡不醒了!”
说着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滴到了文翘放到床边的手上。泪水温热,这微微的热度从手臂直达心脏,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蹂躏着。这大概是文翘成年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竟不知道自己的态度让面前的妇人这样的担心,借用了别人女儿的身体就应该做点什么吧,至少这两夫妻对自己是真心疼爱。“娘,对不起,让您跟爹担心了!”
说着她拉起妇人粗糙的手,“我的身体现在很好,也在一点一点恢复,不会出现你担心的情况。”
似乎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都是比较飞扬跋扈的,她抬头看了看妇人的反应接着说:“经历了这次生死,好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我会更珍惜自己的生命,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任性了。”
听了文翘这样说,文翘娘眼泪像哗哗的流“娘……你没事……娘真是太开心了,你变成什么样子娘都喜欢,只要你身体健康就好。”
“娘,我没事,就是头还有点疼,不太想说话。”
把最后一丝顾虑也给打消了。“那你快躺下,娘扶你快躺下。”
“娘,爹去哪里了,都没见他。”
“被你大伯叫去你四伯家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养伤。”
“嗯”接下来的几天里,在苗绣细心照料,文翘逐渐能下床了,面对女儿不记得以前事情的情况,也没再提起过,毕竟看起来女儿也不傻。文翘也想清楚了,既然回不去那就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着吧,这里的生活比原来的世界温暖多了。这天文翘早早的醒了,听听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清晨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文翘实在躺不下了,干脆起床。这是第一次一个人走出屋门,悄悄的转了一圈,发现这是一个带着后花园的二进院。文翘悄悄的走向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假山,它坐落在池塘中央,就像一座小岛,假山不大,有树木,有绿植,上面隐隐的可以看到有石桌石凳,池子里面铺满了荷叶,想来盛夏这里是非常绝佳纳凉之地。整个池塘占了花园的三分之一,围着小池塘走了走,竟有些微微出汗,许久没有运动了,走的速度比以前慢多了。周围的的花啊、草啊、树呀的还挺多,春天里一片绿色。没敢过多逗留,文翘悄悄的走回院子,爹娘还没起。她又走向前院,打开大门,一条幽静的小巷左右展开来,相比于自家高大略有斑驳的大门,其他左邻右舍看起来虽小,但是新多了。都是红门,自家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摇摇欲坠即将完成自己的使命,面对的是一群旭日东升的活力青年,朝气蓬勃。文翘正准备开门出去看看,就听见后院有人喊她:”翘翘,翘翘,你去哪儿了?”
她赶紧回答:“我在这儿!”
苗秀闻声赶来,:翘呀,起这么早。先做屋里歇会儿,娘给你做饭吃。“吃饭间,文翘说起这座院子,文夸立马接话“这个院子可以有些来历,这可是慕高祖潜邸之一,而且是他最喜欢的。想当年赢帝也是从这里搬出去入住慕城的,后来赐给了呈帝。再后来……”文夸放下筷子,停顿了一下。“怎么了?”
“走,爹带你转转,咱们边看边说,好好给你讲讲。”
俩人往屋外走去。“然后鸿帝上位之时遇到五王之乱,老爷子也就是你爷爷,率将士拼死户主,才顺利继位。鸿帝为了让你爷爷好好养伤,就把空置多年的院子清理出来给他入住。”
“爷爷后来好了吗?”
“嗨,他从十几岁跟着弘帝南征北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留下了不少病根,想养好哪有那么容易!修养时病情时好时坏,在这里养了一年还是去了。就那个房间,是他住过的。”
“……”“你见到过前院厅堂里挂的画像了吗?那就是你爷爷。”
前院厅堂她还真没进去过。“走,爹带你去看看”打开房子大门,远远的就看到一副人像挂在正对面, 一身青绿色长衫,手里拿着一卷书。与自己想像的南征北战的大将军不同,只见画上人眉清目秀,中等身材略显的单薄。“看,这就是你爷,想当年咱家是多么的风光,在梓兰园居住期间,鸿帝经常来这里跟你爷爷秉烛夜谈,爷爷病重,整个太医院驻扎于此。”
文翘看着画上的人出神,一个弱不禁风的战士。“阎王让你三更走 绝不留你到五更,穷举国之力寻遍名医名药,最后还是没有留住你爷爷,鸿帝悲痛至极为你爷爷举行了臣子最高规格的国葬。”
“爷爷不是武官?倒像是个文官。”
“你看看我就能知道你爷爷长什么样子。鸿帝拜他为‘军师’。看,我跟你爷像吧?”
“确实很像。”
“你奶奶很喜欢这个院子,早些年,一年有大半年都在这里。这把椅子就是她常坐的。有重要事情需要处理才回文府,后来年纪大了才不再来回折腾了。”
说着他们走出来关好门。“后来这儿就给了你?”
“你爹我呀,是在这个院子出生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和鸿帝同一个房间出生的。想不到吧!虽然相隔几十年,没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荣宠。”
文翘:这就是所谓的出生即巅峰,一辈子的高光时刻就是在出生的那一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