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麦穗嗤笑一声:“我无理取闹?行吧,你爱怎么想这么想。”说完也懒得理他,她表达得已经够清楚了,但这几个人还是赖着不走。“你们没事就赶紧走,行吗?”
林俊德被噎了一下,脸色跟个老黄瓜一样:“秦麦穗,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的你温柔乖巧,到底是怎么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若有所思地转了下眼睛,“你是不是怪我跟你退婚,怪我爱上了城里的人,怪我跟别人自由恋爱了,是不是?”
秦麦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配钥匙吗,一毛一把,一元十把,您配吗?”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喂,这姑娘说话可真逗啊,哈哈哈哈没白来住这趟院啊!”隔壁床的大爷喝着家里人给他捎来的粥,边看好戏边评论。
周围传来了好几声嘲笑声,林俊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黑得跟块炭似的。
她鄙视的眼神看得林俊德心火一窜,一刻也待不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母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林父,“姓林的,赶紧带着你的女儿也走,离我们家穗穗远点。”
“真是倒了大了霉了,那么宽一条路还被撞上了。被撞上就算了,还是被你们林家人撞的,真是晦气。”秦爱国不耐烦地把他们赶出门外。
秦母大声喊道,“林会计,这医药钱七块钱!你们撞伤了我家穗穗,就得赔!到时候劳烦你这位大人物把钱拿到大队长家去就行,咱就不打照面了!真是讨厌死人了。”
林正义见儿子走了,他假惺惺地赔笑连着应了几声好,将被打懵了的女儿拉了出去。
出了病房,林姿姿终于再次想起陆轸跟秦麦穗亲密的场景,他专注地盯着她喝水的模样,眼睛都没转一下。而她在被秦母打的时候,陆轸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林正义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瞧着那被打得红肿的双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与妻子商量了许久,给林姿姿定下了跟隔壁村刘贵,彩礼两百块。那刘贵是镇上纺织厂的厂长,今年三十九,刚死了老婆,留下了十五岁的儿子和十三岁的女儿。至于他老婆怎么死的,夫妻俩谁也没打听清楚。
早上的时候,他通知女儿周末去跟那刘贵相看,她死活不愿意去,还骂了自己一顿,说什么他们做父母的没良心,卖女儿,那男人跟自己爹一样大的话。他没良心能养她个赔钱货这么大?还能送她上高中?
想到这事儿他心里就憋得慌,咬牙狠狠说了句,“让你不听话!别想做什么举报的事,你给老子小心点,要是害了你哥,你就得死在老子手里。自己滚回学校去!”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姿姿想到自己父母给定的相亲对象,心底一阵凉。
喃喃自语道,“不行,嫁给那人我还不如去死,我还不如去死。”她慌乱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抚平了自己被秦母揪得像杂草的头发,往学校的反方向走去。
林家人走后的病房一片平和,秦母在秦麦穗身边一步不离,“穗穗,待会儿让你哥去学校再请一星期假,你这得住几天院。”她用着心疼得不得了的语气说。
“娘~不用了,我的伤没有很严重,医生也说没脑震荡,住两天就行,不用请一周的假。”秦麦穗不想再落下课堂知识了。而且也就两个月,她也要毕业了。
秦母见自己女儿这么坚持,妥协道,“那行,那娘在这照顾你。”
许久未说话的陆轸突然出声,“秦婶,用不用我回去给你捎点东西?爱国他的车还得还回去,我刚好也得来镇上办事,这两天我骑自行载你吧。”
秦爱国有些呆愣,陆轸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着而内敛,还有话少。他可从来没见过这哥们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一时半会儿也没往陆轸看上自己妹妹上面想,单纯以为他是看在秦母跟林母交情的份上才帮他们。
“那行,刚好这两天供销社事情多,那就麻烦你了,陆轸哥。”秦爱国感激地拍了拍陆轸的肩膀,感叹着他不愧是军人啊,这完美体魄在灯光下完全勾勒,健硕的胸膛,够刚硬,真不一般啊~
秦母也开心,“行啊陆轸,那你回去,帮我跟你秦叔说声穗穗没大问题。明天过来的时候让你卫国嫂子收拾点东西,再帮我们带来啊。”
秦麦穗听着他们的对话,始终没抬头,也不敢抬头。她对着陆轸撒娇卖萌了!那是什么硬核撒娇!
脸热得要命,她好想给自己一脚,她这是利用陆轸干了什么事儿啊!天!好丢脸,算了,再忍六十年就入土了,忍忍过去吧。
陆轸点头,他看了眼闭眼假寐的秦麦穗,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态度转变。刚刚还“陆轸哥哥,陆轸哥哥的”,这会儿又变回了以往那个爱理不理的秦麦穗。
结合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和一些嘴碎村妇的议论,他大概也猜到了她是利用他来刺激林姿姿。
他感觉自己又发现了秦麦穗的另一面,刚刚娇憨的样子真可爱,一举一动都让人小鹿乱撞。不得不说,陆轸还挺吃这一套的。
陆轸找不到待下去的借口,起码有了再来的理由,“行,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啊,陆轸哥,咱一起走。”秦爱国搭着陆轸的肩膀就往外走,他其实已经比一般人高一点了,但陆轸还是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你俩小心点啊,陆轸你可得慢点骑啊。”秦母因为今天的车祸还心有余悸。
秦麦穗偷偷瞄了眼陆轸高大的身影便没有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