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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善恶是非,继续开演。(万字大章)(1 / 1)

中部州。  作为华域最核心的州部,从古至今这种都是各种意义上的中心。  加之其物产丰富,更是让中部州的繁荣未曾断绝。  坐落于群山之间的一处盆地中,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安置于此。  俯瞰之下,这里的建筑显得纵贯古今,各有特色,昔日与今代的建筑交错,却又不会显得突兀荒唐,无不显示着布局时的用心程度。  而在最中间,那形如高塔的建筑最上层,正在开启一场紧急会议。  只有七人座席的上层大厅,左右三排座位依次出现如某种能量体的人形生物,他们彼此示意,之后齐望一处。  紧接着,正中上方的座位出现一个光团。  当他出现的刹那,‘六次席’象征性抚胸,以表敬意。  “说吧,紧急召开群星会议所为何事。”

光团散发神念波动。  左排第一位的光型生物回道:“我想您应已知悉,星主。”

“但我想听你们说,以及,想看你们怎么做。”

星主如是说。  一种无形的窒息感环绕厅内,像在告诉他们,他心情很不好?  而天空中犹如被其心情所感,悄无声息间已然阴云密布。  右排第一席听言此话,早有腹案,他通过神念进行回答:  “此事过后我等六人将退席,不再过问观星台任何事务,也将自愿进入‘狱禁宫’的‘戴罪席’奉献余生。”

“哦?”

星主光团的神念一提声音。  随后属于他的第一座席浮现空间扭曲,从中由虚变实的出现一个人。  他面呈中年头发乌黑,身披星光编织的华服,星主先扫视了在场“众人”之后无悲无喜的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最后悲愿?  “换我不出手阻止的筹码么,诸位。”

“正是如此。”

众辅星应言。  星主摇摇头,否定道:“不够。”

随后,场内沉默。  接着,大厅内传出轻扣之声,犹在敲门。  而后,两排席位中,首座之前,出现一名老人,衣着朴素,面容沟壑。  他的出现,让星主点头致意,辅星们略微躬身,却不作言。  “算上我呢?”

老人问道,直视首座之人,不卑不亢。  星主看着对方,认真的说:  “您是首犯,也是老师,更是老星主。”

他一句话,道出了自己的定性,彼此的关系,权利的高低。  老星主轻咳一声:“我并未违规,不是么?”

“是,”星主不偏不倚的回复,但补充道:  “但您这次的尝试,引起了南部部首的不满,惹恼了南命师,天朗阁也对此发出了抗议与做出了回应,综委部对此也做出提醒。  “而老师您想做什么,碍于命运混淆与您的存在,四位命师无法做出确定,衍策府也无法启动密仪·大衍进行判定,但是他们目前已然一致确定,您这次的尝试将会与外神挂钩。  “这是天朗阁的底线,南部之人的底线,华域的红线,更是违背了观星台的初衷,我们的职责。”

老星主认真的听着,不时还会颔首,等星主说完他却问:  “那其它与其他人呢?”

星主没有说话,情况不言而喻。  老星主轻笑了一声。  “归根结底,我没有背叛华域,而天命也没离我远去。”

对此,星主却不认同,淡然回:  “天命没有是非善恶,而人,有。”

老星主却有不同理解,回言:  “但天命是华域的天命,而我所做至今,天命并未离我远去。  “况且——善恶,有用么?  “谁能否定我非善,谁能确定我为恶?  “你不行,衍策府那些快变新时代盗墓贼的人也不行。  “而那四个当乌龟还凑合,现在跟个重度近视眼的他们,更不行。  “我只想密藏恢复,让我们华域重新拥有传承。  “你且看看如今,再过百年,华域还将留存什么?  “你我这些老中之人还曾经领受密藏之辉,尚能杀个几十年,但我们的后辈却没有,他们只能用难得善终的这些鬼玩意在拼命,而这些年来,我们又有几人能将密藏所得的传承复原出来?  “若再无改善,百年之后华域只会变成一片混乱之地,城邦林立,外域分食,而华域之人成为真真正正的流民,炮灰,末流鹰犬,丧失一切。”

老星主连番发问。  对此,星主与其对视:“你着像了,所有人都在努力完善,老师。”

“或许吧。”

老星主古井不波的回复,接着道: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尝试,无论成败,往后将不会再有『萌芽春生』,而我,自愿退出隐耀一席,我将保花城常人大多无事,损失由我承担,如让那些畸物踏入现境盘根,也由我一人处理。  “我之所求,除花城现今入场之众外,华域其余所有人不得介入,六部也与其尽皆不得干预。”

他说完的刹那,大厅瞬间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除了星主与老星主外,连那六位辅星都仿佛被时空给停滞、  而后,出现了五道虚影。  “六部表决,若平算过,如何?”

其中一个色呈深红的虚影开口。  老星主略微垂目,不做发言,像与己无关。  而星主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最后颔首。  “那么,就从我开始,”深红色虚影说:  “狱禁宫赞同。”

“衍策府否决。”

青白虚影说。  “天朗阁否决,”金色虚影说,之后补了句:  “老星主,你他妈逼事真多,你最好天命不要掉了,不然老子打死你。”

“闲言莫谈,”淡黑色虚影说了句:  “司律殿赞同。”

六部表决进入了二比二,五道虚影看向了首座的观星台星主。  很明显,他们是在卖个人情。  鉴于现在的场面情况,他们不让末票这种最得罪人的决定交予星主,同时也为了避免新老星主太伤和气。  以及——作为华域主要决策权利最大的综委部,理应为最后一位投票。  见此,星主面色不变,抬了个手:  “观星台否决。”

——三比二。  紧接着,四道虚影和星主本尊,将目光投向了银色虚影。  “综委部赞同。”

三比三,情况通过。  “呵。”

老星主轻笑一声。  他对着目前华域的六大基石们点头致谢。  之后看向自己的学生,现任的星主,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平平无奇的玉佩向前一递,最后落于星主手里。  “属于隐耀职权的密仪交予你了。”

说完,他身影溃散。  这,并非是他的真身。  “¿”这时,金色虚影变成了个问号,接着破口大骂:  “这老逼登难不成跑花城了,戏命者居然能掩盖我们的观察?”

然而,没人回答他。  综委部的银色虚影直接做出部署:  “那便这样,天朗阁准备抵御外域可能来凑热闹的人,衍策府开始混淆天机,狱禁宫负责做好最坏准备,观星台便委屈一下,此次便不参与,司律殿启动密仪,封锁花城,我综委部将进入善后准备阶段。”

说完,五道通过神念交流的他们没再废话,各自消失。  大厅内的停滞也恢复正常,六道辅星重新连接,但他们什么都没说,像已知道结果。  星主握住玉佩的手轻抚表面,他看着座下六人淡淡说了句:  “诸位做好交接准备。”

......  花城,医院。  “底牌的话,这个可够?”

林鸿才打了个响指,身后浮现的古朴文字让人无师自通。  ——戏命。  或者说,天命授称——戏命者。  当看见这个的出现,南命师有些恍然大悟,旋即面色复杂。  “我应该叫你小林,还是——  “老星主?”

林鸿才一边脸颊露出微笑,一边脸颊略微勾勒:  “都可以。”

如此怪诞的表情,南命师平淡无波,只是问道:  “那老星主来此多久了?”

“从最开始。”

林鸿才一脸两色的怪异回复。  “难怪...难怪花城这么怪,从最早开始便已经被您的天命所悄悄混淆,直至如今啊...您这时候现身,一是事情进入尾声,二是那六位已经做出决定了?”

“确实。”

“唔...让我看看,嗯,凶星孤悬,主星无贵,看来花城不会再有人来了?”

南命师若有所思之后说。  “没错。”

“哦,”老人点头:  “也就是说,这里只有我们?”

“是的。”

林鸿才,又或者说加上老星主肯定道。  “老星主您这么强,我肯定是打不过你啦,更何况命师之职绑定着这个窥命之号,更不能打了,您这是准备困死我,让事情如您所愿到最终?”

林鸿才没有说话,但他双眸的星光愈发炽烈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此番情况,没有引来南命师的丧气,他反而嬉皮笑脸的搓着手掌:  “哈,没人能来啦,还有这种好事,对啦,老星主,您知道命师为什么让人讨厌吗?”

林鸿才的左半边脸的接过话头,他不假思索的说:  “谜语人必须死,作为谜语人之王的命师更是如此,许是天命垂怜或者也看不过去吧,你们这些人都被限制了实际攻击手段,哪怕是你,曾经天朗阁的副阁主。”

南命师啪的一下拍了个手掌,哈哈大笑:  “对啦,老星主您本尊虽然在花城,但看起来似乎另有行动,现在的您,是神念寄宿?”

对于南命师百问不倦的态度,此刻的林鸿才似乎乐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回复:“你不是已经确定了么?”

“那想必星辰之法也肯定没法动用啦。”

南命师自顾自的确定,旋即古怪一笑:“我是宿命的引路人,南部州的护命师,我的天职便是保护南部。”

“你老人家有什么晚年退休的宏图大业我管不着,反正我这辈子没坐到过六部首席,搞不清楚你们这些人究竟是被权利迷了眼,还是天命扰了心,我鼠目寸光,只关心南部的安定。  “说实话,你的计划小老头我是肯定的,但没了你老星主,莫非就无人去恢复尝试努力着恢复密藏,重新获得传承?  “轮得到你观星台去做这玩意,你当人衍策府是傻逼么。”

南命师像憋了已久的一通说道。  “那又如何?”

林鸿才或者说被老星主操控的他,被怼之后平淡如故:“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果然跟你没啥好说的,当年就看你够不爽的。”

南命师摇头。  “我也挺讨厌天朗阁的莽夫们,只不过没想到你最后成了命师,怪哉。”

他们已无话可谈,而蓄势也步入末尾。  所有的交谈与试探,全都是为了现在。  只见南命师瞳间的文字开始闪动,而林鸿才这边星辰之力从双眸间散发,直罩此地。  奇怪的是,南命师却没有反抗。  他就让被老星主操控的林鸿才瞬间完成了封困,要知道在林鸿才乃至老星主这种人手上,即便是最粗浅的仪式或者术式,也能发挥出恐怖的威力。  盖因,他们自身的本尊,便是蕴含着无穷的“燃料”。  此时的空间,上下四方化为了无序的星辰大海,而南命师与深蓝核心置身于缈缈宇宙中,一种庞大的虚无之感疯狂席卷心头,仪式的影响开始呈现。  仪式层界笼罩完毕,林鸿才半边属于老星主接管的脸颊古井无波,而属于林鸿才的却有些许轻松和不解——  不解在于,对方竟然毫无抵抗?  是不想更多的内耗,还是另有后手?  但命师最大的后手,不正是自身命运之能么。  如果在对战状态时,命师的确没有攻击能力。  但挑动命运的他们,完全可以让林鸿才运转仪式的时候,脑海中出个“合理”的岔子,然后慢那么一息。  又或者医院忽然炸了,影响到林鸿才自己的布局。  甚至更加离谱的意外都是很正常的,这也是命师们被人缠上时的基操。  但南命师身上,这些一个都没发生。  然而即便如此,星辰仪式的力量也始终无法直接对南命师造成有效影响。  恐怕在仪式层界里,哪怕召来星辰撞击,也会稀里糊涂的擦边而过吧——林鸿才如是想。  似乎看见属于林鸿才的不解,南命师这个怪老头仍然古怪一笑:  “艾尔莎,你有黄金威力加强版的体验啦。  “仅此一次哦!”

说着,他哈哈大笑,两颗眼珠‘滋啦’一声崩出来炸裂。  而后那古朴的文字印在了深蓝核心上,紧接着深蓝核心化为了女子模样,她的身体转瞬化为实体,一头白发也恢复原色。  一时间,她左眼与右眼分别出现两种不同的文字。  ——窥命  ——弑神  失去天命的南命师却没有萎靡不振,反而他枯瘦的身体迅速充盈,略有佝偻的背部挺拔起来,整个人虽说仍然苍老,但却变成了一个肌肉猛男。  随后,他的面颊右侧出现了一个刺青般的图案。  ——破军  这一幕的出现,林鸿才左脸被老星主操控的他露出复杂神色,首次凝重起来。  右脸归属林鸿才本尊的他,看见那女子的肤发之色,眼中藏着杀意。  “没想到居然被你找到弑神天命者,你也是有备而来了,看来观测中心的伏子仍然没杀干净呢...”左脸先说。  “外族之人领受天命?你是曾经华域边境之地的属民?”

右脸林鸿才本尊问。  艾尔莎没搭理她,而林鸿才想要做出动作时,老星主暗中却阻止了他。  『你毕竟不是我,不要浪费力量,拖住南命师便可,留待有用之身,必要时候可以不要与他两败俱伤。  『他虽然暂时通过移交天命的方法,让自己恢复被压制的破军者天命,从而恢复了直接交手的能力,但命师的传承终归在身,他不能过多使用能力,不然他自己便会暴毙——那个小女孩,交给我。』  “老星主啊,你会戏弄命运,但你只能戏弄,而我才是正经命师,玩这套,谁不会呐?  “该说不说,还是修远思路好啊,虽然不知道他藏掖什么,但这转移天命的做法可给我不少灵感了。”

魁梧版的南命师说着嘿嘿一笑:  “艾尔莎,外面事情交给你,如果你碰上老星主本尊看情况对付,没碰见就给老子嘎嘎乱杀便完事了。”

说话间,他面颊的破军刺青光芒大盛,他右手对着林鸿才出了一拳。  他的举动似乎在说:你忌惮我这边有命师之天命,因此不敢太过主动,怕做多错多,但老子可不怕啊!  所以,我来辣——  实际也是如此,林鸿才见状,身形消失。  而拳芒所过之处,星辰空间内破开了一条通道。  此为天命之破军——荡尽虚妄!  艾尔莎身影一闪,旋即消失。  她离开了这里。  林鸿才却未阻止她的离开,不论是老星主的神念寄宿,还是他的本尊。  下一瞬,空间恢复,林鸿才左脸的怪异消失,但是...  那象征着戏命的天命,却仍然在林鸿才的背后。  南命师嘿嘿笑容瞬间僵硬。  “南师,不只是你们会如此的。”

林鸿才眯着眼睛,之后道:  “华域,观星台,忝列观测中心所长。  “天命承难,戏命者,萌芽春生一号序列,林鸿才。  “向您请教——”  ......  事象分支。  严方碰上麻烦的事情。  疾驰穿行于丛林间的他,身后不时便会倏来几支冷箭,让人防不胜防。  原先的一伍五人,不知何时已经被添码到一屯的军卒。  他们身形矫健,身披玄甲跑起来竟然不比严方慢,甚至在丛林中,他们更为迅捷。  而事情的一切,得从一刻钟开始说起——  严方在抢走一罐迷梦之沙后将罐子交给先行赶来的小纸人。  接着他在跑一段距离时,便做过一次回身交手,想斩杀追击的人,现实中他斩杀敌人都不会有心理负担,更何况在一个事象分支中。  但厮杀间,严方发现一个问题。  这些军卒不仅配合默契,最重要的是,在不增加术式·刀绝的力量下,刀绝的效果只有让武器锋利无匹,但却无法杀死任何一个军卒,甚至破防。  他们的玄甲就像现今时代中的特殊护甲一般,有着对抗神秘力量的特殊处理,附带咒术力量的刀剑砍在对方身上,神秘力量直接被抵消掉,而普通的刀锋只能给玄甲留下一道不深的印痕。  而更令现在人的严方不解的是,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  单对单,严方在不使用咒术·刀绝更多的能力,只是加持锋锐和韧性情况下,再使用综事局的通用术式速行、着力、距瞳,分别增加速度,力量,反应的情况后,的确可以将其击败。  但五人时,他只有缠斗的份,想杀人,难。  那些军卒丝毫不鲁莽,他们发现严方的实力,其中一个军卒直接射出一支响箭,其意思也明显无遗。  那熟悉且流程的摇人方法,一度让严方心中倍感怪异。  尤其是当五人作势要纠缠住他,等待援军合围时,那齐声的一吼,让严方产生高度的荒谬感。  “天朗军,杀——”  这一幕,让天空观察的小纸人都挠了挠头,大声说道:  “撤退,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很“奇怪”,不要跟他们硬拼,久了山神你会落入下风。”

由于纸人的暴露,左道也不藏了,大大方方的与其大声密谋,让小纸人飘荡在四周观察情况与出谋划策,他虽然知道对方这些甲士很可能有类似武功之类的存在,但由于自己目前的身份,只能用‘奇怪’来代替,余下供严方自己分析。  对此严方也有所发现,他虽然没做回应,但身体上给出了答案。  只见他在一次闪转腾挪间将两把刀插入地面,那五人的身下瞬间出现如藤编的黑影缠绕住他们,限制其动作。  不过他并没有下杀手,盖因——时间不够。  “撤离,有四十多人正在靠近。”

左道的纸人说。  见状,严方拔出双刀,头也不回的卖命狂奔。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活下去,直至夜幕降临。  ......  祠堂之地。  胖子那边碰上了大麻烦。  他哆嗦着身体被祥伯搀扶到祠堂内,身上的箭头让他动弹一下都是撕扯神经的痛苦,浑身汗如泥浆。  在之前他看见漫天箭雨,胖子和众人一样都开始了逃窜。  也不知胖子是哪根筋不对,他发现许多被孩童蹲在地上时,居然脑子一抽施展术式·浮盾进行抵御,考虑到没有灵性材料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凝聚出来太多。  但当浮盾去阻挡这些箭矢瞬间,立刻发现不对劲!  那箭矢在碰上神秘力量后,就好像疯牛看见了红布,瞬间威力大增,其向着自己攒射过来的箭矢,仅仅三支直接突破了浮盾插在了自己身上,让胖子人都麻了。  好在当时场景混乱,加上他选择保护的对象都不是“抬头望天”的小鬼,方才没有暴露。  之后便是在众人招呼声中,全部往祠堂内跑。  “宗子,忍一下。”

祥伯把胖子找了个地方搀扶坐下说了一句。  他看了眼中箭的部位都不是要害,旋即手起刀落将箭杆斩断。  “箭头只能后面再处理,看情况并未涂毒。”

祥伯道。  胖子点头致谢,耳边的纸人与时俱进的给他汇报起各自情况。  而此时的宗祠之外,四面近八百多人的军卒开始合围,不过他们却没有直接开始攻坚,其中三名身着华服,年岁不一的人凑到一位将军旁边。  “郑将军,程师兄呢?”

其中一人问道。  郑将军把铁面罩卸下来,露出满是伤疤的面容:  “我们发现了第二名修士,程师,去追他了。”

此言一出,三人面露惊容。  “番郡居然还有第二位修士?”

另外一名女子修士有些蹙眉。  此前先问将军的那名修士想了下:  “得劳烦郑将军佯攻一二试探下,但以军中同袍性命为重。  “而我们先等等程师兄,此行主要任务是把李家那名修士控制住,根据天策府的推衍,那人需要我们四人方能制服。  “如今少了程师兄,我等需要多加谨慎,若是那名修士不要命冲出来与我们搏杀,对士兵的伤亡太大了,时间终归在我们这边。”

“也好,”郑将军点头:  “李家外围支族与番郡的主家都有其他部在围剿,其他人,进不来。  “更何况,我们也有后手——”  祠堂内。  这里就没有外面军卒们那种不急不缓氛围了。  不定时,天空中便会射来一波箭雨,加上时刻都在有军卒冲杀,让幸存下来的李家族人们四处奔走,哭喊震天。  还好,大长老与数位长老的现身指挥下,混乱的内部也算勉强稳定起来,妇女负责救治包扎伤员,所有年轻的小伙子各自操起家伙事,按照不同的分配去祠堂各个地方进行看守。  家族内的行刀客,既是从小开始练习搏杀的嫡系武装力量,他们被分配在要到处进行把守,老弱妇孺这类则躲进偏堂,后堂等地避免箭雨的伤害。  随着时间过去,李家族人发觉到箭雨的袭来次数开始减少,而外边军卒的冲杀也已经停了许久,但除了暗中窥伺外面环境的族人,其余人仍然战战兢兢。  除了也被安排躲在屋内的胖子外,甚少有人发现,那些危难时站出来的长老们此刻也都不见,不知去做何事。  享堂内。  李家族长与余下的五名长老和大长老聚在一起。  “信兀长老战死。”

长老信风悲戚道,之后他说了句:  “是天朗军,他们在围杀我们,不过没有直接攻入,似乎在忌惮什么。”

这时,另外一位长老神色愤怒的说:  “难怪近些时日我们的商队都碰上各类问题,连此次货物都被屡次拖延...糟了,信玄信荒他们——”  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忌惮...”大长老托着烟杆抽了口说了句,等其余人将目光转向自己,他淡淡说道:  “你们觉得,还能忌惮谁呢?  “天朗军又是为谁而来呢?”

连番的暗指,加上目前处境,和众长老都知道的秘密下,即便是族长嫡系的他们,也终究将复杂目光,看向了那位——族长。  见此,大长老笑着自顾自的说:  “我们李氏家族绵延数百年,靠的不是运气,而是一本秘法。  “凭借此秘法,在历代族长代代单传,让我们的族人后代不易夭折,年少强壮,每三年的庆典与成年礼通过主要族裔的汇聚,由族长大人施展秘法,让我们增添气运。  “也是靠着族长单传的秘法,让我们庄稼收成即便在灾年尚能丰收,一步一步,我们走到今天。”

大长老说着,见族长握住刀柄的手青筋爆起,他仿佛更有谈兴:  “祖训之二,后人不可修习秘法,只能粗浅使用,故此将秘法分为阴阳二本,阴本修行,阳本施术,族长执阳本护家族兴旺,阴本镇享堂,不到家族凋亡不得启封,盖因修行者是此地之大忌。  “然而,当年祠堂修缮,族长你执意将阴本启封看管,有违祖训不说,你的弟弟更是偷习阴本成为一名修行者,之后更是要脱离李家,之后他的事情终归被上一任大长老发现,在他因只参习阴本,未参阳本,导致功行不全进入虚弱时被其控制。  “前任的大长老与族长你彻夜商谈,在你的一己之见下,让前任大长老终归没能杀掉这个叛徒这个祸患,只是从阳本寻找古法,造一古井将他封于地下,每年庆典与成年礼调动众念的灵气,加之迷梦之沙让其逐渐沉沦至死。”

“但是——”  大长老将烟杆收入腰间,直视对方:  “从我接任大长老一位这些年来看,我发现每年定期投放进古井的迷梦之沙都不稳定,而原先往常按照那支商队来往的时间,本应该提前三天到达的,在有些人的操控下每次都是姗姗来迟。  “以至于许多时候,迷梦之沙都不能及时投入,族长,可否为我等解惑一下?”

大长老图穷匕见,矛头直指族长。  李家族长这时反而平静下来,他深看一眼这位老人:  “大长老既然查的这么清楚,那么多年无事,现今却有天朗军上门屠杀,依大长老高见,该消息是从何泄露的呢?”

话语一出,余下的五名长老眼中闪过凶光看向大长老,但他丝毫不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牌子:  “老头子我不想百年之后,我的子嗣因为这种破事而被杀得一干二净,与其陪着族长发疯圈养祸端,不如直接铲除。”

大长老摩擦着手中牌子说道:  “天朗阁给了我承诺,除族长一支外,其余人在此次事件之后,将由我带领认定哪些人可以免除罪责。  “而我李氏家族,阴本必须销毁,阳本可以留存。”

气氛,怪起来了。  ......  另一边。  身着华服的程师,在发现那名奇特的纸人后,立马便确认是属于修士的某种术法,他旋即展开如蛛网般的神念遍布附近,锁定了一位可疑之人。  程师的神识并不强大,以至于窥测出来的人与物都类似一种概念,只能确定对方看起来似乎是名少年?  但这足够了。  旋即,他穿梭于山林间,身影如蒲公英般轻盈飘荡,脚步沾地,但那速度却丝毫不亚于在平地飞奔,而在程师朝着那人方向过去的时候,他也发现对方试图与自己拉开距离,更加确认对方的异常。  这时,程师苍老的面庞上闪过些许疑惑。  “停下来了?”

神识中他始终锁定的那人此刻不再奔跑,只是在那个地方小范围活动,像是绕圈圈一般。  通过神识感知到此番情况的程师,心中升起警惕,不过他也不惧,身形一个加速飘了过去。  不远处。  一位少年如被画地为牢一般,在一个小范围内神情木然地来回走动。  而在他后脑勺,有一个纸人摆出大字型,像个八爪鱼一般紧紧抱住他,似乎在操控着。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程师的眼里,他神情略微阴沉。  ——他被骗了。  很显然,这里只是一个伪装,对方很可能神识不比他高,故而在发现自己的情况之后,立马找了一个落单的小鬼操控住他,引导对方做出不自然的举动,于无形之间骗过了自己,让自己寻找错方向。  程师自然而然的如是联想,见少年的模样和后脑勺那只可恶的纸人,只见他单手快速掐诀,随后掌心中多出几个如旋转的刀片灵刃。  之后他身形猛然一冲向着少年飘去。  而少年对此毫无反应,但他身后的小纸人像是察觉到危机,瞬间放开控制要做逃离。  哪能让他跑的程师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灵刃甩飞过去,同时那手一翻,一指,故技重施的同时呵了一声:“困灵!”

紧接着那只逃窜纸人周遭空间陷入停滞,即将身死道消!  但在这时,一种极端的危险念头从程师的心中升起。  他耸然一惊,所有的攻击与困敌手段立马撤去,随后身影连闪,但很快——他腰间一疼,有利刃刺入!  只见原本神识中应该空无他物的附近,骤然出现许多抱团的小纸人潜伏在自己身边,其中离着最近的那群小纸人,它们齐齐拿着一把小纸剑开始对着自己腰间猛刺!  “啊!”

程师惨叫了一声,但他反应不慢,振臂一甩的同时带出大量灵刃将这些小纸人全部消灭。  同一时间,清醒过来的少年看着这一幕像是惊呆了,当他看见老人身后浮现一伙抱在一起的小纸人,之后有一只纸人拿出一把纸剑,对准程师的后脑就要必杀时,他高喊一声:  “小心后面!!!”

见状也发现不妙的程师一个偏头躲了过去,而自己耳朵被削掉了一块肉,这让他陷入了愤怒。  然而,少年这时又发出了惊叫。  幕后纸人似乎恼怒少年的行为,数只小纸人朝着他飞去,便要杀了他!  程师想也没想,双臂带动着华服的绣袍,连挥出现掀起一阵尘沙飞扬挡住了那些纸人。  而他忍着伤痛身影一闪,到了少年身旁,一手揽住了少年肩膀。  “我带你走。”

很明显,老人在报提醒之恩。  但是,属于修行者的第六感,这时突兀敲响了一种淡淡的危机。  而那危机感——来源于身边。  紧接着他体感到后颈一阵刺痛,似有如锋针一般的东西蛰了一口,而后还有一种注入感。  随后他整个人的意识开始陷入了模糊,脑海中如进入将睡时的半梦半醒间。  这让他的神识之力再也无法凝聚,体内的灵力因为神念与意志的溃散状态,以至于程师连最基本的法术都没法施展,更别说通过灵力排出这游荡在体内与灵魂间的诡异力量。  随着身体力量的消退,视线恍惚中他看见那些纸人停止了袭击。  而搭在少年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垂落,程师连支撑的气力都彻底没了。  此时,老人感觉到身旁的人支撑住了他,让他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也不可置信的勉力侧头,看向那位少年。  少年也看向他,面露微笑的将他平放在地。  而他的左手拿着一个程师看不懂的东西,通体白色似乎是纸做的?其状主体是圆柱形的长体,前段有一根似针状的物体。  “栽了啊...  “那是什么?”

如此,程师两眼一翻,陷入了昏迷——  左道看着昏迷在地上的老人,他举起手中“灵纸版针管”用拇指推了一下,从同样也是灵纸做成的针管中进发出了七彩液体。  这个玩意,是他在对着被幸运选中的小纸人,在其挥手告别中被“退转”成灵纸后,临时制作的应急物品,它唯一的作用,便是成为迷梦之沙所制的‘沙水’容器。  实乃居家必备,阴人暗算的新世纪暗器——注射器。  而这迷梦之沙的来源,正是严方抢走的那罐,在他逃窜时,已经有数只小纸人以玩命的速度跑到他那边,带走了这个,再以不要纸命的速度,返回左道本尊这边。  “嗯...奘啼组长给的资料中,迷梦之沙的一系列延伸方法倒是派上用场了。  “打见到这老头,和知道他的可能来历,加上这幅做派,一看就是个古板正经的“老正派”了。  “没想到只是提醒他“危机”一次,在我碰上“危机”便直接来救我,这也太过正经了,让我都有点不忍了啊。”

左道笑着如此说,但面上没有一些不忍。  接着他打了个响指。  在原先老人所行动的所有轨迹上都浮现出更多通过‘聚灵成阵’强化隐藏能力的的小纸人们,它们之中都抱着一个如左道手中的针管物品。  “不过他这么一靠近,倒是省了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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