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学生，你没有带好。”主座的柳处长批评辅导员。
辅导员半低着头不辩驳。
“多么优秀的学生，没有引到正途上，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柳处长貌似在自我检讨，话却一句句打在辅导员身上。
“这一点要在全校展开来学习，我们很多老师都要引以为戒。”
辅导员低着头，心里委屈。
但没有任何辩驳，她怕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柳处长不停地在营造悲情氛围。
见酝酿得差不多了，看着穆寒惋惜道。
“穆寒同学，因为你在校期间的表现已经违反了很多红线。”
“所以，学校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最后一字吐出来的时候，柳处长自己的情绪比辅导员的还要低。
“是我们没有做好工作，愧对学生呐。”
“以后一定要把工作做得更仔细，要对得起学生的付出，对得起家长的信赖。”
穆寒挑了张沙发坐下来，顺着话说道：“我原谅你们了。”
柳处长酝酿好的下一句感伤话如一口老痰，卡死在喉咙里。
眼睛里的恼怒、冰冷与话语里的担当、自责形成了鲜明对比。
气氛被彻底破坏。
办公桌对面的中年人不得不开口说话了：“作为系主任，我说两句。”
官腔打起来：“穆同学，学校反复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秉持公平公正，要给所有师生一个交代，以正校风！”
“你平日里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开除’这个决定，你也是有责任的。”
“不过我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是金子在哪里都是可以发光的，所以，学校还是相信，你的未来一定会走得更好。”
“我们也很期待。”
柳处长点头附和。
两人又惋惜了几句，句句不离“开除”二字。
穆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看着主座的柳处长，一副上位者地口吻问道：“你是谁？”
柳处长被噎住了。
系主任无语。
辅导员懵。
怕穆寒把事情越捅越大，在柳处长和系主任变脸之前，她赶紧介绍：“穆寒，这位是学校教务处处长柳处长，这位是学校我们系的系主任陈主任。”
介绍完还小声加了句：“你好好说话。”
如果激怒了这两位，怕是就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
穆寒指着门外，对辅导员说道：“你出去。”
辅导员懵。
什么意思你？我是来帮你的！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
穆寒心内一叹，辅导员平时对班上的同学还是很照顾的。
不因你穷而歧视，也不因你富而仇视，所以她在同学之间的口碑一直都很好。
但就是脑子有点不太灵光。
我这是在保护你。
“出去！”穆寒压低了声音。
柳处长和系主任相视一眼，这个小子是自己找死。
“过分！太过分了！”柳处长砰地拍案而起，痛心疾首：“这就是我们教育出来的学生？必须拨乱反正，必须严肃处理！”
系主任闭目摇头，遗憾万分：“教育的失败，我们的失败呐！”
“你先出去。”柳处长和系主任先后开口让辅导员离开办公室。
把她支开，才好虐杀穆寒。
万一她一会正义心爆棚，力保穆寒，也是件麻烦事。
辅导员离开了办公室，关门的瞬间，不忍心，还是叮嘱了穆寒一句：“处长和主任人都很好，你好好求求他们。”
门关上的一刹那。
天堂变了地狱。
处长和主任正了正衣服，开始炮制穆寒。
他俩并不知道，真正的恶魔不是他们俩自己，而是那个看起来俊邪得令人生妒的男人。
穆寒整个人靠进沙发，一点也没有学生面对校领导的拘谨和胆怯。
率先开口：“开除我的理由？”
不是询问，而是质询。
柳处长干咳了一声，冷冷看着穆寒。
这个学生不懂规矩，领导没开口，你个学生居然这么嚣张。
系主任脸色也阴沉下来，紧着眉直注视着穆寒，故意不开口。
两人联手瞬间制造出沉重气氛。
“嗯？”
穆寒惊咦，不愧是官场中人，控制气氛手段一流。
换了普通学生被这么一弄，直接就乱了所有阵脚，接下来就将会被他们随意摆布。
但，他们今天惹错了对象。
恐惧光环！
伸手在旁边的茶几上一按，茶几砰的一声，碎裂。
“质量不行，下次买些结实的。”
穆寒起身，踩着两人的心跳声，伸手在柳处长的办公桌上一按。
砰！
一样的碎裂。
“现在可以说开除的理由是什么了么？”
柳处长和系主任脸色煞白。
倒不是吓的。
虽然他们没有料到穆寒的武力值如此高，但他们料定了他不敢动手。
毕竟关于他学生身份的“生杀大权”在学校的手里。
他俩脸色煞白的原因，是被气的。
自己俩人居然被学生给威胁了！
文人何惧威胁！
两人依然沉稳。
眼睛里甚至还有许多失望。
“穆同学，你这样做，只能说明学校的决定是没有错的，也确实说明了我们的教育是出现了问题的。”
“德智体美劳，德是第一位的，这一点要反复强调。”
穆寒不由得发笑，一般的方法居然对他们没用。
他俩还侃侃而谈。
那就换种方法，象牙塔里待久了，习惯了文斗的他们也只能被文斗打败了。
蛊惑之言！
“你俩知道我随时都能拿出上千万吗？”
柳处长和系主任嗤笑出声：“出了学校，你可一定要改，铜臭只会让人的灵魂变得不纯洁、不纯粹。”
穆寒坐回沙发，一字一顿地说道：“在你们评职称、评荣誉、拿项目的时候，会有人告你们学术腐败、告你们生活混乱，告你们论文造假。”
话一顿：“怕不怕？”
“放肆！”
“污蔑！”
柳处长和系主任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全炸了。
张牙舞爪地咆哮起来。
“我的成果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是一堆一堆数据做出来的！不是你随便一两句就可以污蔑的！”
“我的论文依托于大量真实的调查数据、实验数据！你毫无证据随意诬陷，你这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穆寒微笑不语，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两个人跳脚。
两人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浑然不惧”。
反像是两个泼妇一般，指着穆寒破口大骂。
门外的辅导员一脸愕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从“退学”转到了“真假”。
而且一向以“阴沉”著名于学校的两位领导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穆寒他在里面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