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声在电话那头战战兢兢，既懊悔又庆幸，谭沫沫这样的天才学生，如果不被苏大收了，真是可惜了。
“您放心，我的外孙女，我会教育批评她的。”
裴之年轻笑一声：“程校长客气了。要不是您的外孙女搞了这个恶作剧，连我都不知道我们沫沫有多厉害呢！”
“呵呵……等沫沫同学来了，我会当面跟她道歉的。”
“沫沫不会计较的，谢谢程校长亲自通知。”
挂了电话，谭沫沫傻傻地瞪着裴之年。
她怕接到骚扰电话，于是直接关机了。
此时方绮芝已经从手机上打开了苏城大学的官网论坛，最醒目的一条置顶帖子，是谭沫沫的测试成绩。
打开帖子一看，是一张试卷的扫描件儿，只不过只有正面，没有反面。
正面上有来自哈尔佛研究组的老师的批阅，还有哈尔佛大学奥数研究组的专用章。
分数醒目：75。
也就是说，比去年代表苏大参加国际奥数的数学天才的得分74分，还多了一分。
这条帖子已经碾压了之前的几条帖子，迅速成为了热门。
方绮芝惊呼道：“天哪！妈，成绩出来了，沫沫通过了！比去年苏大的数学天才还多考了一分！”
纪荷贞凑过去看了看手机上的内容，几乎是不敢相信在这个事实。
而众矢之的谭沫沫，则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怎么可能考这么高？
餐桌上，最淡定的就是裴之年了。
他竟然不紧不慢地继续拿起筷子，吃起了早餐。
吃了一口，他转头看向身旁傻了似的谭沫沫：“你不饿？”
“啊……我……”
“快吃。没听见吗？你被录取了。”
“哦。”
谭沫沫完全不知道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不过是睡了一觉，为什么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纪荷贞惊愕地抬起头，望着对面的裴之年：“之年，该不会是你买通了哈尔佛大学奥数研究组的工作人员吧？”
此言一出，谭沫沫也望着裴之年。
这好像是唯一合理的答案了。
裴之年缓缓勾唇，目光直接越过求知若渴的谭沫沫，对上纪荷贞的目光：“奶奶，我只不过是野鸡大学毕业的，我哪有那个能力？可能是沫沫做题的时候，超常发挥了吧。是不是？沫沫？”
谭沫沫：……
＊
上了楼，裴之年对着镜子打领带。
谭沫沫偷摸摸打开自己手机，果然看到好几个未接，有程校长的，有陆澄澄的，还有谭振民的。
她登录进苏城大学app一看，果然如裴之年所说，她的成绩公布了，75分。
帖子的名字更离谱：一分之差？天才少女不负众望，碾压去年数学王子殷时蔚！
谭沫沫咽了口唾沫，挪着步子来到裴之年身后，盯着镜子里的裴之年：“裴先生……你是不是真的买通了奥赛研究组？”
“我在你眼里那么厉害？”裴之年盯着镜子里面身后那个小姑娘。
谭沫沫：“那是不是阅卷组的老师喝醉了？”
裴之年：……
这个丫头果然是不知道自己真实能力啊。
有趣。
他弄好领带，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张白净而天真的小脸儿：“你还不如说，我才是哈尔佛奥数研究组的阅卷老师，我想让你得几分，你就得几分。”
谭沫沫愣了一秒，随即知道他在开玩笑。
她柳眉一蹙：“裴先生！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吓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裴之年用深深的目光打量着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一毫在作假的成分。
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谭沫沫的身上，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或许，连谭沫沫自己都不知道。
他开口道：“因为你是善良的小仙女啊。说不定你答题的时候，有天使帮助你了。”
谭沫沫：？？？
谭沫沫使劲儿皱着眉头，头一次发现原来裴之年也会开玩笑。
和昨晚他在苏城大学校长办公室的作风完全都不一样。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考了75？比数学王子还要多一分？”谭沫沫仍旧想不明白。
裴之年垂眸，似乎是笑了一下，也好像没有：“怎么？你还想考满分？”
“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天才！”
谭沫沫撅起了嘴巴，虽然今天早上就跟做梦一样。
但是最起码，她能光彩地走进苏城大学的校门，而且不用因为自己而搞得裴之年焦头烂额了。
她也就坦然接受了这一个“诡异事件”。
看到她表情的松动，裴之年道：“高兴了吧？”
谭沫沫也不遮掩，点点头道：“这样奶奶也不用担心了，奶奶也不会生你的气，你也不用和程校长闹僵了。我当然高兴。皆大欢喜！”
“嗯，皆大欢喜。”
谭沫沫的目光明亮了许多，扬起一张娇艳的容颜：“裴先生，我会好好学习的。给你争光，不给你丢人！”
裴之年看着她，停了两秒：“嗯。”
＊
由于谭沫沫和裴之年的关系不能被外界知道，因此裴之年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对面，就算送到了。
临下车，只见谭沫沫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猫咪口罩，给戴上了。
口罩是浅粉色的，只不过鼻子的地方画着一只猫鼻子和猫嘴巴，两边脸颊处还有几根栩栩如生的胡子。
口罩挡住大半边脸，只露出两颗星星一样灼亮的眼睛。
“你鼻子冷吗？”
裴之年看着她这奇怪的装扮，不由扶着方向盘问她。
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抠下口罩，露出自己的鼻尖和樱粉的唇：“我怕他们又要偷拍我。这样他们就认不出我了。我不想当名人。”
裴之年：“……”
“还有啊……”谭沫沫低下头凑近他，怕别人听到似的对他说，“裴先生我好心虚啊，你真的真的没有串通研究组的人给我假成绩吧？我怎么能考那么多呢？”
裴之年：“……”
他有时候实在是搞不懂谭沫沫那颗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谭沫沫见他不说话，又歪着脑袋看了他两眼，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