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裴之年心烦地低吼了一句。
此时裴之年担心的不是谁害她吸入了安眠药,而是为什么发现她时,她的反应那么强烈。
再说,如果只是安眠药的话,她不应该安睡吗?
怎么会出冷汗、低烧、神志不清?
*
谭沫沫是半夜十二点醒过来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陌生的天花板,鼻子里是陌生而熟悉的味道。
手指摸到了什么软软的毛茸茸的东西,很舒服,出于本能,她伸手揪了一下。
裴之年的头发被她揪疼了,醒来。
一抬头,看到谭沫沫眼睛里都是茫然,似乎还没有看到他。
“谭沫沫,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裴之年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床上,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还是很凉。
谭沫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她要帮殷时蔚变魔术,钻进了水晶床里面。
后面的事情她有点儿想不起来。
“裴先生……”谭沫沫没有力气,声音沙哑无力,“这是哪里?”
“这里是医院,你刚才有点儿不舒服。你都想不起来了吗?”裴之年紧盯着她的神情,她嘴唇是干紫色的,目光有些涣散和茫然。
谭沫沫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一想脑子就疼,她紧蹙眉头,抬起头摸摸自己的耳朵。
裴之年起身去给她倒了些水,扶着她,喂她喝了一些。
然后把杯子放下,重新坐回到床上,看着谭沫沫。
裴之年于心不忍,说:“不要想了,明天再说。再睡会儿吧。”
“我不要睡了……我们回家吧,我还……答应奶奶,今晚也要给她按摩呢……”
“现在都十二点了,奶奶早就休息了。改天再给她按摩。”
“哦。”
“你再睡会儿。”
“嗯。你呢?”谭沫沫问。
“我在这里,我陪你。不用害怕。”
他这样说,谭沫沫觉得心里很踏实。
“嗯。”
谭沫沫点点头,确实是累的不行了。她重新躺下,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裴之年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为她盖好被子。
裴之年一宿没走。
前半夜的时候,裴前想让他去医院对面酒店休息一晚,裴前替他守着。
裴之年没有同意,把裴前打发走了。
裴之年一宿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趁着谭沫沫还没醒,他去了一趟父亲所在的楼层,去看了看他。
*
他刚走没多久,谭沫沫就醒了。
她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向床的右边,没人,只有一把空椅子。
心里顿时有点儿空落落的。
休息了一晚,她现在的精神和理智已经都好了很多。
从床上爬起来,她现在也已经能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了。
她只记得她躺进了水晶床里面,但是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她也不记得魔术表演到底怎么样。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在魔术期间不会睡着了吧!!!
要命!!!
颁奖记忆也没有!!!
所以她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还跑来医院里!
一回想,还是有些头疼。
算了,一会儿问裴之年吧。
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看到人。
扭头看到桌子上面有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她开机,发现好多未读信息和电话。
打开通讯记录,发现自己给裴之年打过电话,后来他又打过来,但是都没有接通。
她好像想起来,她被困在了水晶玻璃盖子里,曾经给他打过电话。
谭沫沫没有理会其它的信息,打开信息界面,给裴之年发短信:“裴先生,你在哪里?我好饿,能不能帮我带点儿早餐?”
信息发出去,谭沫沫继续看其它的未读信息。
殷时蔚在微信上告诉她,魔术得了第二名。还说她在表演时睡着了,别自责之类的。
谭沫沫这才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在表演时睡着了。
丢死人了!!!
裴之年肯定也在舞台上看到了!
这回他又要笑话她了!
正想跟殷时蔚道歉,门开了,裴之年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她在用手机发信息。
看到她醒了,他眼神中多了几分安心。
他微笑着走过来。
叮的一声。
手机里来短信了。
谭沫沫低头一看:
“我马上回去,你想吃什么?”
发信人:裴之年。
谭沫沫抬头看着单手抄兜走过来的裴之年,好像忽然懂了点儿什么。
她低头回复:“小笼包和豆浆。”
对方秒回:“好,你等一会儿。”
收到“裴之年”的信息,谭沫沫这回彻底明白了。
本来混沌不安的脑子里也似乎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不少。
原来,她连裴之年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他们是合作关系,她平时怕打扰他,所以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原来就跟所有的额外工作一样,都是助理帮他处理的。
包括他们之间的交流。
然后又进来一条:“你想要什么馅儿的?”
谭沫沫看到了信息。
又看看正在走近的裴之年,她回复:“茴香。谢谢。”
心里突然特别疼,想流眼泪。一下子好像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她低着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拼命安慰自己,是啊,他们就是合作关系。
她算什么?连他的朋友都算不上。
裴之年走过来,望着她耷拉脑袋的模样,以为她不舒服,问道:“好些了吗?多休息一会儿,不要看手机了。”
谭沫沫点点头。
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没说话。
这时,裴之年的手机响了。
谭沫沫转过头去。
裴之年看到是裴前的电话,往旁边走了两步,当着谭沫沫的面儿接了:“喂。”
“总裁你在哪里?小夫人醒了找你给我发信息,让你给她带早餐!小笼包和豆浆。你让小夫人她等等,我已经到医院门口……”
后面说的什么,裴之年有点儿没有听清楚。
因为他看到谭沫沫在抹眼泪。
然后他的心也跟着一疼。
裴前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她连他的电话都没有,她会伤心的。
那么,她现在是伤心了吗?
她刚刚是在给他发信息吗?
裴之年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走过来,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觉得手里的手机都有点儿烫手。
“谭沫沫……”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