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小姑娘,见她已经坐在位子上,和陆澄澄开开心心吃东西了。
深深吐了一口气。
正失神之间,谭紫瑶出现在面前:“裴先生,你还好吗?”
裴之年眸光微敛,恢复如常:“没事。”
说完,又返回了陆秉竹他们身边。
*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宾客们结束了交谈,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陆澄澄去找她哥了,谭沫沫只得回到裴之年身边坐着。
面前摆着一盘新拿的点心、饮料、水果。
拍卖品都是一些古董或者珠宝什么的,起拍价都高的离谱。
谭沫沫边看边摇头,嘴里嘟囔着:“好贵好贵好贵!为什么还有人叫价?他们是傻子吗?”
裴之年扭头看了看小姑娘,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擦掉唇边的奶油。
谭沫沫把小脑袋凑过来,再次叮嘱:“裴先生,你不许看上任何拍卖品啊!”
裴之年不搭理她,专心坐在位子上观看拍卖会。
过了一会儿,陆家拍走了一个前代的紫砂壶。拍价高达一千二百万。
谭沫沫心梗了几秒,又凑过小脑袋对裴之年说:“一个破茶壶怎么卖那么多钱?干嘛不去抢劫啊!”
谭沫沫没有注意到,坐在他们斜后方的谭紫瑶看了一眼手表时间。
又将视线移到正在进行的拍卖会现场,嘴角忽然扬起了狡猾的笑意。
拍卖台上,穿着白色旗袍的女拍卖师说道:“为了让这次拍卖会更加自由和多样化,其实除了拍卖手册上的拍品之外,主办方还另外从民间搜集了一些古玩或者名人字画。接下来会以合作拍卖品的形式出现。如果大家看中了,可以拍回家。同样,价高者得。下面我们来看第一件民间拍卖品。”
工作人员捧着一个长长地木盒上来。两名工作人员专业而小心地拆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卷轴。
拍卖师说道:“这件拍品是一幅有二十多年历史的人物画作,画笔奇巧,笔笔传神,虽然画作上面没有落款,但是也绝对是出自一位书画大家。委托拍卖人给这幅画起名叫《秋女》。”
正在介绍之间,卷轴被打开。
一幅长约半米的国画被展开。同时大屏幕上出现放大的清晰图片。
当画作呈现出来的时候,拍卖场内有几个人同时愣住了。
其中就包括谭沫沫和裴之年。
画中女人是一个侧身像。长发乌黑,耳畔憋着一朵雏菊花。右手抬起,正在摘柿子。
女人笑意嫣然,眼波如同流动的泉水。
那半张脸,跟谭沫沫几乎一模一样。
同时陷在震惊中的,还有坐在前方的梁敬宇。
由于他只知道这场拍卖会中几样最顶尖的拍品,对其它一些物件没有了解,因此并不知道拍品中会出现这幅画。
这幅画,是二十二年前的秋天,他给宋恩慈画的。八壹中文網
当时宋恩慈还没有离开他。
当时梁敬宇还是一位放弃了家族家业,一门心思搞创作的自由艺术人。那时的他籍籍无名,因此画作上连个名字都没有。
只有时间落款:已卯年秋。
他没想到这幅画还在。
他还以为早已经成了灰烬,在宋恩慈离开之前的那把大火里。
这幅画一出来,就连陆澄澄都跟陆秉竹叨咕:“哥,画里的女人怎么那么像沫沫啊!”
陆秉竹其实也觉得像,但是他看得出这幅画的时间起码二十年往上了。那时候谭沫沫还没出生。
谭沫沫则是愣得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她第一个感觉就是,画里的女人很亲切。
裴之年回头,看到小姑娘僵直坐在位子上,双眼似乎含着水雾。
他拿走谭沫沫左手中的蛋糕叉,将谭沫沫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
除了他们几个,会场中大部分人都对这幅画不感兴趣。
毕竟这幅画的作者是谁都没有人知道。而且画中的女人除了长得倾国倾城,但也不是什么名人。
所以对很多人来说没有收藏价值。
更何况那些富商们,怎么可能当着老婆的面儿把一张陌生女人的字画给拍回去?
人群中交头接耳:
“谁画的?画工是不错,不过仍显稚嫩!”
“会不会是哪位如今的书画大师的早期作品?”
“画里女人是谁?”
“一般这种画里的女人都是故人了!”
“没有什么收藏价值,我不要。李总,你感不感兴趣?”
“……”
所有人中,最淡定的就是谭紫瑶了。
何诗荧坐在她身边,诧异地问道:“那不是谭沫沫吗?她怎么在画里?”
谭紫瑶说:“不是谭沫沫。是她母亲。”
“啊?”
这时候,拍卖师又开始讲话:“这件拍卖品的委托人是谭先生。他说这幅画肯定会有人喜欢,所以就忍痛割爱了。另外,由于这是委托拍卖品,不是慈善拍卖品。因此最终的成交价,会以七三分成的形式。七成会留给委托人,其余的捐给基金会。”
主持人说到这里,裴之年勾起一抹冷笑。
谭家真会玩儿啊!
拉赞助和投资不成,就开始耍心眼儿了。
估计整个会场里面,也有谭振民安排的托儿。一会儿喊价的时候,不断哄抬价格。
真阴!
坐在位子上的梁敬宇拿出手机,颤抖着给邓助理发了一条短信:“邓助理,马上找个人过来竞拍。这幅画我要拍走。多少钱都出!”
“好的先生。”邓助理一直守在后台监控室,这幅画的出现,也让他大为吃惊。
紧接着,女拍卖师宣布:“接下来,《秋女》的拍卖时间开始,每次举牌加价幅度十万。当然,如果出现多名竞买者,您也可以直接报价并举起您的号码牌!《秋女》的起拍价20万,现在!开始竞拍!”
20万对于前几个最终拍卖价上千万成交的拍卖品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裴之年转过脸,看着谭沫沫明显失神的表情,握紧了她的手:“想要吗?”
谭沫沫慢慢回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之年没有再问,回头看向了主台。
这幅画,必须是谭沫沫的。
裴之年拿起桌上一直躺在那里的号码牌。
他的号码是19号。
他还没有举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5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