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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章 白云乡里有温柔(1 / 1)

看着问不出来什么了,梁止遥知道我在装傻,我也知道他知道我在装傻,他也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在装傻。但是谁也没敢多说什么。估计怕我扫了他们二位的雅兴,就让我下去了。正巧碰到教坊司的一个娘子上楼,后面二人抬着箜篌。喝茶听箜篌啊,秦衙内果然一绝。会享受。

余音绕梁,好歹让我也听会子。

过了两日,崔陵吃过午饭临出门前说了个满汴京城沸沸扬扬的事情。城中都传闻镇国公家有湛卢剑。可是昨天夜里不翼而飞了。镇国公一大早就去开封府报案了。

湛卢剑,就是春秋欧冶子铸的天下青铜名剑。崔陵不知道,我就给他普及了一下,湛卢剑是春秋时期欧冶子铸的五大名剑之首,其余四把剑分别是巨阙,胜邪,鱼肠和纯钧。是越王命令欧冶子铸造的,传说欧冶子独自前往湛庐山中,从赤谨之山取锡,致铜于若耶之溪。花了三年时间才铸好。剑成之时,精光贯天,日月斗耀,星斗避怒。天地都知晓此剑出世。鱼越王将此剑献给吴王,吴王荒淫无道,湛卢剑自行离去。后来落在楚王之畔。我这也是从《东周列国志》里看到的。

崔陵听完拍手称赞说我比说书的讲的好。

“你赶紧出门罢,晚些给我带些针线回来,你道袍破了给你补一补。”

我吩咐道,家里的针线盒也不知道被他弄去哪里了。

“海棠娘子,郊玉巷子刘娘子要花。”门外传来小贩的喊声。这些走街串巷的小贩和你熟悉了,遇到有需要而又正好经过你这,便会知会一嗓子。

我收拾了一下着急往外赶,正好与进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秦衙内”?我吃惊的看着他。

衙内大驾寒舍,非奸即盗不可能。可能为了李落鸣的事情来得。

“海棠娘子”听着他故作温柔地说了一声我,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每月买你二十篮花,不问价格。只要你告诉我李落鸣在哪里。”

世子追星也不是这个程度,爱他,就给他自由。

我发现让人死缠烂打的还得是利益。不是情感。

我是哭笑不得:“衙内,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如果有信,我第一个让你看。”

你和世子但凡把这心思用在女公子身上,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娘子都没有。卫行简和梁止遥都能在未出阁女公子家榜上有名。

秦衙内提了提腰间革带,准备走了,。我看他革带上有个铜锁。‘“哎哎哎,你怎么有这个?”’

秦衙内看了看腰间铜锁道“我从小就有。是我嬢嬢给我的。”

不是在梁止遥那里吗?别是个圈套。他这样来找李落鸣应该就是为了知道李落鸣是不是辽国人吧。或许他是给梁止遥探路的。我就说李落鸣没那么大魅力。

我面露难色:“其实,我是怕衙内难过,李落鸣,他,”秦衙内着急了:“他怎么了,你说呀。”

我低下头挤出来两滴眼泪:“他或许不在了。”我拿出一封他走之前提前写好的信:

见字如见人,小师妹,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恐怕时日无多了。得知自己得了肺痨后我亦曾想过自尽,可恨自己未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就要撒手人寰。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还没看够大好河山,还没有见到汴京的满城樱花。有太多遗憾和不舍。

秦衙内看着那封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很难想象一个生龙活虎的人会突然之间的了重病。

其实是卫行简让他写的。他突然离开免得惹人怀疑。就怕梁止遥怀疑。万一他查下去肯定没完没了。这封信交代了李落鸣为什么离开,就算他不信,或者查出来李落鸣是契丹身份,那也是畏罪潜逃。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是被蒙蔽的。

本来这封信我不轻易示人的,秦衙内三天两头来烦我。“不想衙内伤心,才一直没说。奈何衙内是真心待我师兄如兄弟,不忍衙内日日思念,只好拿出来了。我师兄,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李落鸣在契丹正喝着马奶酒跳着胡旋舞呢。反正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秦衙内哭丧着脸走了。他难过的不是师兄的了重病,而是以后他就坐实了汴京第一蝈蝈蛋的名号了。

正式的蝈蝈比赛每月一次输十次以上的就是当年的第一蝈蝈蛋。

慢走不送,蝈蝈蛋。

我站在门口看秦衙内走远,不禁笑出了声,回头却一人在我身后,吓我一跳。

“卫行简?!”我又惊又喜。

终于回来了。

“何时回来的?”其实我想问他去上京怎么那么久,为什么迟迟不回,他有没有遇到棘手的事情。但是终究问不出口。卫行简伸手拂去落在我头上的一片花瓣:“樱花落了你一身那日。”

那不就是我去卖花的第一天吗?

兴许他是在我离开后没几天就回来了,我坐马车,他骑快马。所以和我一前一后到了汴京。他这是放衙了,所以才过来的。

我上下打量一番:还好,没受伤。

卫行简打趣道总是受伤,恐怕撑不到看我嫁给姜暮尘了。

嗨,那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兔子日呢。

我想起来秦衙内和梁止遥在茶楼的事,卫行简点点头,他知道我去了云州。但是不知道我去上京的事情。那也是我私事。你就算说了也无妨。看来他对李落鸣的事情还上心。这阵子他查辽国细作比较紧。

我看着他,现在正经的样子,不仅好笑。在云州还说自己名节不保。

我把他请进院子里喝杯茶。

小石桌已经被我收拾的干干净净。葡萄架也是青绿缠绕。

“我不在那几日,客栈收益比往日多了好几番。我来时候他们还问你何时再去。我一个掌柜养了他们三年,没比得过你那几日。”他两手手掌根朝上处贴着桌壁,手指朝下。

我可是没拿一分好处。连他给我的钱都投进去了。

卫行简笑了一下:“这是上次说的一百贯钱,另外的是你的分成。”我的分成,那哪里好意思。

“人人都有份,掌柜的烧火的都拿了,就你没拿,什么时候那么无私了,我怎么不知道。要不我多带你去几次云州,”

你可别,我可不想去了。万一被长公主认出我来,后果不敢想。

我想到了湛卢剑的事情,就说了一下:‘小时候我听闻湛卢剑在后蜀花蕊夫人手里,就算是后蜀被太祖灭了,那也得在皇室,湛卢剑怎么可能会在镇国公家中。’

就算皇上赏赐,也不会把这千年名剑给了大臣。皇上赏赐的是好东西单必定是自己不需要的。

卫行简喝了口茶说道你懂得真不少。

那是了。

“开封府已经让大理寺开始调查了,我们巡检司也要辅助他们查案。”我明白了,这几天他和梁止遥要被大理寺的人呼来喝去了,不过不是一个衙门,我看他俩也很难被指使的动。

说了几句他看了看天,傍晚时分了,站起身与我道别后就走了。夕阳西下,等我回过神来只看见他一抹背影。

回来就好。

晚饭时分崔陵非要与我喝一杯。他不会步入情爱了吧。想与我这个大龄爱情小白共同探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从小就不信不知所起的情爱。我总觉得无论男女婚嫁。你总得图一样。

我不胜酒力,也不爱喝酒,只抿了几口。等着他跟我倒他的苦水。我是个嘴碎的。听了他的苦水如果不能立刻传播出去,我睡不好的。可惜李落明不在,燕燕也不在。

崔陵还没喝多,跟我吹起来他会龟派拳。而且特别管用。我问他怎么知道管用。这不过是最近城里人闲着没事做新做的一个类似蛤蟆捕蚊子的舒筋法。崔陵却告诉我有用,就是我去了云州后,他得罪了几个小混混,那几人要揍他。崔陵就做了介个龟派拳动作。那几个人没敢动手就走了。

我问为什么没敢动手。崔陵得意的说领头的走的时候说:‘要不是看你有癔症,非揍你不可。’

我听了笑的直不起腰,还是他的笑话好听,可崔陵一本正经告诉我不是个笑话。

二人继续他喝酒我喝茶。

崔陵喝着喝着哭起来了。我问了半天,原来是想父母了。

得知崔陵的双亲还健在,就劝他回家看看父母。可是他摇摇头拒绝了:当初父亲把他送给师父,就是因为家中兄弟多,兄长已经十岁,可以帮家里干活了,弟弟们还小。只能把他送出去。他不会再回去了。

天下都一样,苦了中间的孩子。李落明不也是吗?家中兄长已经可以与父亲议事,弟弟却还在襁褓,爹不疼娘不爱。

崔陵这搬难过,主要今天是他生辰,他不是想父母,是爱哀痛自己身世。

哎,他如果知道姜暮尘身世怕是活不下去了。

“你父母把你送到玄妙观,没给你送到宫中净身,就很好了。又不是为了生个女儿,才把你送人。再说你六七岁那年姑苏大旱,颗粒无收。好多家庭卖孩子的。体谅一下父母难处。”他父母也是为了他能吃饱饭,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他送人的。

“你是为什么会呆在我师兄身边的。”崔陵冷不丁的问、

这孩子怎么那么八卦。

“我是家乡的时疫,双亲都没了。亲戚把我送到师父那的。”我轻描淡写的说。

我是不可能说父亲因为进言而被贬官,家中又遭遇大火,后来父亲在病中去世。出殡那天,一个叔叔让我给父亲擦脸,送父亲最后一程。他抱着我,我看着因为生病而脸颊凹陷的父亲,父亲这两个字卡在嗓子眼如鲠在喉喊不出来。嘴唇嗫嚅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却哭不出声。前面的人抬着棺椁走,我光着脚和堂姐手拉着手走在前面,有人推着车,车上坐着哭的没力气走路的母亲。这一幕我多年都不曾忘记,也一次次入我梦中来。多少个深夜惊醒,我可以说真是是师父和李落明一直在我身边。不然我真的熬不下去。

崔陵哭他身世,我也想起了自己父母。灌下去一大杯酒,胃里一阵灼热。

我擦擦泪说:“这酒真辣。”

我去崔陵房间给他掖被子,到底是小孩,哭一阵子不一会就睡着了。

我自己几乎一夜未睡。第二日早早起来。洗漱好去花市买了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荡今日却没心情卖花。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才到了茶馆。

“今日娘子来的甚晚,许大人专程来买您的花呢,没等到您。”小二上前说。

许大人?许是之?哦,他也回来了?

忽然想起来今日要去找寿安,他前些日子拜托我给他秀个褡裢。到了卫府门口却碰到了放衙回来的卫行简。

他下马走到我身边:“你哭了?”

眼神露关切之意。

我揉揉眼睛:“没有,就是没睡好而已”他犹豫了一下:“随我来。”

我便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慢下来脚步与我并肩同行。我这小碎步还得紧跟上。

到了他书房,他吩咐下人备几块冰块上来。

很快手巾和冰块端了上来。他用毛巾裹住一块冰递给我:“用这个敷一下可以缓解。不然汴京的海棠娘子就不好看了。”

我噗嗤一笑:“海棠娘子呢,也不知谁那么抬举我给起的这个雅号。”

过了一会他还是没忍住:“到底怎么了?”

估计他没见我哭过。除了师父连跟我朝夕相处的李落鸣都没怎么见我流过泪。

我一直以为我的泪在双亲去世的时候就流干了。

“嗨,这不是崔陵想起四季审视了吗?我也是想起来自己父母了。”我心想说出来也无妨。思念亡亲不丢人。说出来鼻子一酸,似乎又有泪水流出来。我赶紧抬了下头,这样眼泪不会掉下来最多打两个转就没了。

“还记得多少”他轻轻的问。

我摇摇头说:“记不太多了,只是想起父亲病故那一幕,不能自已。”

房间里特别安静,我和他没有再说其他话语,窗外来了一只喜鹊渣渣的叫。

良久他说“苦了你了。”

我听了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句话。

“还行吧,还能承受得住。”我笑笑。都习惯了。

他有点回避我的眼神:“晚上想吃什么?我吩咐厨子给你做。”

啊?这不合适吧?卫副使不像同情心泛滥的人。

我眯着眼睛看他:“我,谢副使好意,我晚上不吃。”他却不理会:‘你不用那么客气,我吩咐下便是了,你不是爱吃竹笋汤还有香蕈炖鸡吗?我让厨子给你做。’

香蕈还有干的尚且晒干保存。竹笋都是吃新鲜的。在汴京卖菜的地方见不到竹笋的。因为这个菜离这里少说也有千里之遥远。运到这早干透了。笋干和鲜笋味道差了很远。而且一棵很大的竹笋只能剥出来一点点笋子。占用船舱地方大,出的果实却很少。到了汴京竹笋都是皇家还有贵族才吃得起的。正如汴京的白菜到了临安还要用丝带系上一样的道理。物以稀为贵。

可是。我还是拒绝。

“别可是了。”

我留下来吃饭,何德何能。“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不会乱说。。”我始终觉得不合适。

“谁会乱说,我在家中宴请何人难不成还要报备?还外人议论。官阶比我高的看不起我,不会议论我,官阶和我平级的谁敢议论我?放心吃吧,没人管咱们。”

是有这个道理,但是我真的不怕议论,我是觉得别扭。

看出来我的扭捏之态:“你倒是拿出来在云州的架势,不还大手笔人送我半柱香的?

我一听羞红了脸:“此一时彼一时,那不是你说怕人怀疑吗?”

“那客栈呢,你料理事情不是把自己当掌柜娘子的吗?”

我竟然无言以对。大哥,受益的可是你。

不一会有人通报饭菜好了。

我随他们再次来到用饭的茶厅。

汤绽梅,蒸鹅蛋,羊舌签,竹笋牛骨汤,香蕈鸡,凉拌苦苣还有一个红烧豆腐。我对汤绽梅很是欣赏。是要把梅花花苞取下来,用蜜蜡封好,来年可泡茶喝。梅花在茶汤里绽放,由此有了汤绽梅的名字。此茶清香扑鼻,还可以清新口气。但是汤绽梅的价格也昂贵。

‘等我忙完湛卢剑的事再请你吃好吃的。跟我去云州这一路吃了不少苦。’他给我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我碗里。

“苦?这一趟管吃管喝一百贯钱,一百贯钱许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呢。下次有需要一定想着我,不过幽云十六州您可以考虑换个人。主要不适应那边的气候。”

我回夹了菜给他。看着他没反应我只好用眼神提醒他:“吃呀,别愣着。”

这倒是成了我的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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