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纸贵吗？”
李二看着面前的白纸，首先想到的就是价格，若是太贵可是无法推广啊！“嗯……目前的制作成本还不行，不利于大规模推广，不过能够满足修书所用！”
“这种纸的主要原材料是青檀的树皮。青檀树是一种和桑树相似的树木，桑树你不陌生，你现在用的麻纸有时候就添加这种原材料。而后还要经过石灰处理、日光漂白及打浆、抄造而成。当然，一旦这种纸大规模制作，青檀树皮就会供不应求，所以，也可以用檀皮和稻草的混合浆料，再采用一些特殊的制法，不过，这些造价便宜的纸张不可能保存几百年！”
李二闻言点点头。“也就是说，若是大规模制作推广，原材料不够用！若是想降低成本，那纸的保存时间就会变短？”
“嗯！是这个道理！”
李渊说道。“当然，目前工艺流程还有些复杂，等我在优化下形成流水线作业，通过原材料利用率的提升，还可以再降低一些成本！”
李渊没有提人工的成本，因为为古代人工成本等于零。“那……父皇……以目前这产量，朝廷能不能先采购一批？”
李二想了想，虽说成本比麻纸高，可是这质地，这成色，朝廷岂有不用之理啊！“可以！我优先给朝廷弄一起办公用！你也省着点！”
“父皇放心，只有朝廷造册使用！”
李二赶紧保证道。“嗯！我这到不是缺你那点纸！而是因为接下来我有大用！”
李渊看着李二期待的目光，又补充着解释了一句。大用？李二闻言心头一动。“父皇，您是要对那些世家大族出手？”
“呵呵……”李渊闻言，笑了。“真以为我的造纸术是那么好拿的？当初让承乾和他们谈，他们一个个的仗着家族权势不把咱们李家放在眼里！那好啊！那我就一分钱不要的送给他们！让他们把书屋书楼的各种书店开遍长安城！可是当明天他们发现长安城的纸不够用了，而我手里正好有一种质量更好的纸可以印成书，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李渊智珠在握的说道。“皇爷爷，难道这种纸比现在的白麻纸好便宜吗？”
李承乾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当然要贵！”
李渊知道李承乾要问什么。“那他们继续用高价的白麻纸不好吗？反正这种纸更多！”
“哈哈！承乾啊！这世家大族的心深不见底，你被老二保护的太好了，没有见过人心险恶，所以你不懂！你想想，若是同样一本书，我的书店买的和他们一样的价格！但是我用的这种纸！你是买我的？还是买他们的？”
“买您的！”
李承乾毫不犹豫的答道，他又不是傻子，同样价钱自然买好的。“不错！然后，若是这本书大家都有，那我就卖的比他们更便宜，你说？这样他们还能做的住吗！”
李渊神色悠然的说道。李二敬佩的看着李渊。高！实在是太高了！“父皇，您真是老谋深算啊！”
李二敬佩的说道。“您这是逼着他们内卷！逼着他们买这种更贵的白纸！”
“哈哈……大家都是公平竞争！当初活字印刷术我可是不要钱免费送，现在我为了读书人，亏本卖书，他们还能有意见？他们若是有意见，只怕天下读书人就对他更有意见了！老二，你要记住，天下最贵的东西都是免费的！”
李渊语重心长的说道。“是！儿子受教了！”
李二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渊宁可把印刷术免费送人，也不给自己。“父皇，儿子有罪！儿子冤枉您了！我以为你不给我印刷术，是因为．…”“行啦！现在明白也不晚！你现在的主要精力是稳定朝局，开疆拓土，以免大唐受异族欺辱！所以这些世家大族你还不能得罪！杨广的下场你是亲眼看到的！所以，这些勾心斗角的世家大族们还是交给我吧！我和他们打了几十年的交道，相互之间都有数！”
李渊郑重的说道。“多谢父皇！”
李二感动的再次行礼。“多谢父皇！”
长孙也是满脸感激欣慰的行礼，今日她来大安宫真是来对了，这样的父慈子孝的气氛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皇爷爷，就算是那些世家大族买纸，也不过是多花点钱，对他们应该伤不了根基！”
李承乾提醒道。李二闻言皱了皱眉头。李渊看了眼李二，没有说话，反而笑着对李承乾说道。“嗯！承乾你说的很对！如果我只是个纯粹的商人，那这一战我自然是大获全胜；可是，你要时刻记得，咱们李家人不管是经商也好，研究兵器工坊也好，这些都不过是咱们的工具，或者说是手段！钱，我缺吗？不缺！就这件事来说，挣钱不是目的，目的是通过挣钱，逐渐的改变世家大族与李家的态势，逐渐的把主动权握在咱们自己手里，然后在找机会内卷他们，分化瓦解他们！就像卢家，那天卢子善的猖狂你看到了，崔家等家族都不与卢家交善，而我再推波助澜一下，故意给他们个假的活字印刷术，这样他们立刻感觉到了危机！索性是卢天赐反应快，首先捐出了所有的书，也就意味在卢家在一定程度上对我投降了！这样咱们敌人是不是就少了一个卢家？”
李渊循循善诱的教导着，李承乾思索着点点头。“皇爷爷，若是那卢天赐不来？您是不是就会彻底把卢家打垮了！”
看着面前的白纸，李承乾福至灵心的想到了。“聪明！”
李渊赞赏的点点头。“与卢家而言，他是死，还是降，我都稳赚不赔！”
“所以，与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较量，不能急于求成，要循序渐进，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慢慢的逼着他们改变，逼着他们灭亡！这就是内卷！”
“内卷才是真正的阳谋！”
李渊说道。“孙儿受教了！”
李承乾躬身说道。“嗯！好孩子！遇事不急，多思多想，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老二！”
李渊喊道。“父皇！”
李二应道。“你今天来是想要印刷术的吧？小七，给你二哥吧！”
李渊冲着馆陶颔首道。“多谢父皇！”
李二接过那轻飘飘的几张纸，却觉得它犹如千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