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没想到刘春草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次还让自个儿老娘和大哥送回来,看来是真没把她这个婆婆说过的话放在心里啊!杨梅皮笑肉不笑,目光在刘春草身上转了一圈后,这才对刘老婆子点了点头,招呼他们母子坐。“仲兴,你丈母娘和大舅哥来了,你好好招待着。”
杨梅说完,就兀自进了厨房。马仲兴一脸尴尬的上前来,喊了声‘娘’,又冲着刘大山叫了声‘大哥’。刘老婆子和刘大山母子俩被杨梅冷待了,脸色都不大好看。赶了一上午的路,到了后,亲家母连碗糖水都没给他们倒不说,话也没说两句,就直接撂下脸走人了。换谁谁不气呢?有这么待客的么?更过分的是,另一边小桌上俩老头还在大快朵颐的吃着东西。那食物的味道太香了,闻得到吃不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刘大山再一次咽了咽口水,轻轻用手扯了下老娘的袖子,想让老娘开口也讨要一份尝尝。刘老婆子不想吃么?她当然想吃。可脸皮还没练到家,张不了那个口。刘春草见这形势,心头直打鼓。她探头往厨房里张望着,见婆婆没出来,这才挪到马仲兴身边,低声问道:“相公,娘还在生我的气么?”
马仲兴摸了摸鼻子,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哇!妻子被娘赶回去这些天,家里所有人都没在娘跟前提起刘春草这个名字。就连大宝和小宝,都没有主动问起亲娘。马仲兴也拿捏不准老娘心里还生不生妻子的气。不过就刚刚娘那表情,还是很明显的。“娘不是让你回娘家反省,直到她松口让我去接你回来,你才能回来的吗?你现在一声不吭就自己跑回来,这是没把娘的话放心里。换我是娘,本来气应该要消了,可看你这样不懂事儿,怕又得气上了。”
马仲兴分析道。刘春草气得捏了把马仲兴腰间的软肉,压低声音咬牙道:“我这些天过得啥日子你晓得不?我一个外嫁的女儿回娘家,走在路上都得被人讲究,寻思我是不是被休了?我大嫂嫌我回去没拿啥东西,本来就对我有意见,又看我赖在家里白吃粮食,说话更是尖酸刻薄。我在娘家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相公你帮我向娘求求情,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马仲兴摸着被媳妇儿掐疼的地方一脸为难。刘春草催着他,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跟自己过了?马仲兴自然是想要继续过的,被媳妇磨得没法子,终于还是点了下头。“娘,大哥,你们先坐会儿,我带春草进去厨房找我娘认个错。”
马仲兴起身跟丈母娘和大舅哥说了声。刘老婆子忙应道:“快去吧,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等马仲兴和刘春草去了厨房,刘大山就站起身来,舔着连往族长和村长坐着的小桌凑。村长和族长刚刚吃炒豆腐的时候,其实就想招呼刘大山一起的。只是杨梅喊了马仲兴过去招呼,也有没有主动要为他们介绍认识的意思,二人不好反客为主,只能忍着不好意思自己吃起了独食。刘大山凑过来的时候,一盘炒豆腐已经剩下一点渣渣了。他望着盘底的那点渣渣流露出‘错亿’的表情明显又露.骨。要不是实在丢不起那个人,刘大山都想端起盘子把盘底给舔干净了。族长和村长相继放下筷子,一脸尴尬的冲着刘大山点点头。马伯旺向来是个憨厚老实的,见状就替双方都作了介绍。族长和村长跟刘大山这个外人也没啥好说的,互相寒暄两句后,坐一起大眼对小眼的,彼此都挺不自在。村长清了清嗓子,对马伯旺道:“伯旺,你娘做的这个豆腐,确实是好吃。这东西要是做出来卖的话,肯定会有人买的。”
族长比村长的年纪还要大上几岁,他牙口不好,馋肉却又咬不动。这个豆腐软烂丝滑,风味极佳,他着实喜欢的紧。“等你们开始做出来卖了,我这边每天都来定一块!”
族长笑道。马伯旺挠了挠头,“我娘说先自家试着卖卖看。要是真的有人买,反应好,到时候还会请村里的人来帮忙做豆腐。”
这话是杨梅自己说过的。做豆腐这门手艺,可是一项辛苦活。每天只做二三十斤的话,没有什么大问题,自己一家子几个劳动力都能搞得定。但杨梅要做的可不是小打小闹只供自家糊口的小生意。大昭王朝现在没有豆腐这种食物,所以,她若是有机会把这道食物普及推广成为家家户户饭桌上的一道菜,那生意势必是要做大的。一旦市场需求量大起来了,就得请人来帮忙做了。要不然,光磨豆子这项体力活,他们也玩不转啊!马伯旺和马仲兴是这个家里的壮劳力,可再是壮劳力也不能天天将俩儿子当成驴使呀!村长和族长听了这话,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主动开口应承到时候要是需要找人,他们可以帮忙物色。“家里来客人,我们俩就不多叨扰了。”
村长瞅着机会,顺势起身。族长也拄着拐杖站起来,喊着村长的小名,叫他等等自己。杨梅在厨房听到声音,提着两块用粽叶包好的豆腐追出来。“族长,村长,这块豆腐你们带回去也给家里人尝尝。不仅能炒着吃,做汤,红烧或者炖鱼,都可以。”
族长别看走路得拄着拐杖,手速却是极快的,一点没客气就把那块豆腐接过去了,乐呵呵的说:“晚上让老婆子给我红烧了吃。”
村长砸吧嘴,寻思着红烧豆腐配二米饭,要是再来二两酒,那就完美了。送了村长和族长出了院门,杨梅往回走时,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刚刚老二媳妇刘春草在厨房里给她跪下了,哭鼻子抹眼泪的求她原谅。杨梅原本就想着,差不多让她在娘家待个七八天就让老二马仲兴去把人接回来。现在人自己跑回来了,姿态又放得这样低,她也就没再揪着不放,给了她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