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会做。”
妉华拿起屋角放着的铁锨，横拿在双手上托了托，果然把姚书伟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咔。”
声音干脆。 铁锨小臂粗细的木头把应声断成了两截，断口齐整。 姚书伟的嘴巴张的老大，定住般地半天没能合上。 “咣。”
妉华把带着铁锨头的那截给扔到了水泥地上，留下半截木把在手上，“做，还是不做。”
姚书伟完全是个欠揍型的。 原主留存的借款协议书跟两张欠条是怎么被卢建永拿到手的？是因为出了姚书伟这个内鬼。 姚书芳十五岁了，不好糊弄，所以卢建永找上何永超，让他把姚书芳给哄骗走。 对姚书伟这个姚家唯一男丁，采取的是拉拢捧杀的策略。 姚书伟贪吃爱玩，卢建永投他所好，经常单独给他东西，当然都是些什么不值几个钱却是小孩子喜欢的，几块糖、一根冰棍、几颗好看的弹珠，最贵的也就是两本小人书。 卢建永自己有三个儿子，很懂怎么取得男孩的信任，在姚书伟心里，卢建永是把他当大人看的，连吸的烟跟喝的酒都让他随便尝尝，这是父母都没让他尝试过的。 可以说原主跟卢建永结婚，最不反对的就是姚书伟。 上一世原主早先只以为是卢建永自己拿走的借条跟借款协议，在跟姚书伟失去联系后，原主多年来一直到处打听姚书伟的消息。 卢建永不让原主把钱花到这上边，原主不愿意，卢建永则笑话她还把姚书伟当个宝，说当年是姚书伟把东西找出来给的他，他只付出了两本小人书的代价。 现在这个时间，姚书伟已经做过这事了，把借条跟借款协议都拿给了卢建永。 姚书伟已经五年级了，按说看得懂借条，该懂的借条的重要性，但姚书伟还是按照卢建永说的做了。 所以妉华只能把借条给复制出来，要是原主在，真没办法拿出卢建永把钱借走的证据。 等卢建永拿到钱跟房子后，想着法子的想让姚书伟学坏，教他抽烟，他有酒场就带着姚书伟去，有时是直接从学校把姚书伟接走。 因为学校都知道姚书伟没有了父母，家里是大姐当家，卢建永是姚书伟的姐夫，跟学校说一声就能帮姚书伟请假。 卢建永给姚书伟买喇叭裤，给他钱烫头，怂恿他逃学。 等原主把姚书芳给送进了高中后，才发现姚书伟快成了混子。 原主的轴劲开始对着姚书伟了，天天跟着的对象从姚书芳换成了姚书伟，跟着跟着，她发现了姚书伟的弱点，吃硬不吃软。 原主开始对姚书伟进行了棍棒教育。 棍子一拿起来容易拿顺手。 就姚书伟这种容易屈服于强势的依赖性心理，要是父母都在，姚书伟长大后说不定能变成一个妈宝男。 原主一强势，代替了父母成了姚书伟心理依赖以及畏惧的对象，所以原主的棍棒教育起了作用。 原主这时也觉察出卢建永在里面起的作用了，拿卢建永的三个孩子进行威胁，说卢建永再怂恿着姚书伟学坏，她就同样对卢亮、卢耀、卢光。 卢建永打原主，原主跟他拼命。 卢建永怎么都想不到原主是个这么难缠的人，难缠还不要命，也就不敢管姚书伟了。 原主掰了好几年，与其说把姚书伟基本掰了过来，不如说姚书伟为了逃脱原主的掌控才努力学习考上的大学。 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大学，好歹能离开了。 妉华不会完全采取原主的做法，但棍棒教育她也会用。 姚书伟的嘴巴猛地合住，瞥着了眼地上的铁锨头，确定是家里那个他拿起来都得费点力气的大铁锨，又瞥了眼妉华。 他不知道大姐怎么变的力气这么大了，但他看出他要是说个不字，大姐手里的半截木杆就打过来了。 “……做。”
姚书伟抿紧了嘴。 “去把厨房给打扫一遍。”
改变姚书伟先从生活上给扳正了，继尔板正他的观念。 “等吃完饭再……”姚书伟下意识地推脱。 妉华一个冷眼过去，姚书伟改了口，“……我这就去。”
他往厨房走了两步，看到散落到地上的玻璃弹珠，蹲下去捡了，捡的时候偷瞄了眼妉华。 看妉华没一点松动的表情，快速捡起弹珠装到口袋里，跑到厨房里去了。 不一会，从厨房里传出叮叮光光的声响。 妉华没去管他是怎么洗的。 开始时姚书伟洗的干不干净都不要紧，重点在于他得洗，先养成习惯。 姚书丽费力地一手挎着一个圆竹篮，一手提着一个布包回来了。 妉华接过了布包。 布包里装的是三个铝饭盒。 两个中等的饭盒里装的是菜，一份肉末炖粉条，一份炒茄子。 特大号的饭盒里装的是小米稀饭。 “没有花卷了，我买的馒头。”
姚书丽把馒头放到了馒筐里，又从竹篮里拿出一个纸包，声音不自主的放低，“这是章爷爷悄悄给我的。”
章爷爷是食堂的大师傅章传魁，也是原主的顶头上司。 因为脸上的胎记，原主的学校生涯一点都不美好，走到哪都被人取笑跟起哄，叫她声“丑八怪”都属轻的。 这种氛围下，原主没办法集中精力在学习上，没能考上高中。 姚家父母先给原主弄了个临时工指标，让原主也进了毛巾厂。 原主被分到了职工食堂里。 职工食堂是个好差事，姚家父母没少动用关系。 在姚大庆宋娟两口子去世后，厂里除了给了两万块的抚恤金外，还把原主的工作给转正了。 原主从小在家干活惯了，到了食堂也很勤快。 章传魁看上了原主在做饭方面的灵性，有意教她， 以前原主是临时工，章传魁只教她怎么蒸馒头之类的白案，原主成了正式工后，章传魁多教了她点东西。 章传魁算是原主的半个师父。 原主早上没去上班，所以上午章传魁找来了家里。 纸包里传出诱人的香味，打开纸包，是一只撕好的烧鸡。 烧鸡不大，一斤多重，不过这么大的烧鸡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