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贵走的很快,进了院子正遇着被范桃花叫出来的二丫,急道,”一会把你三婶送到文禄的屋子里。”
先一步回了家的马翠芬脱口说道,“她也配。”
“想想文禄的前程。”
陈有贵不满地朝马翠芬一瞪,马翠芬不敢反对了。 二丫喏喏地应了。 不等二丫出去,院门大开,忽拉地进了一堆的人。 崔兰和周大芳都不是陈家人,她们都进了陈家大门,有看热闹没够的,也都跟着进了陈家。 村子里闲出花的皮猴子们也都给招来了,跟着大人跑进来,到处钻钻看看。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出去。”
马翠芬急赤白脸的赶人。 可她哪能拦得住。 进到院子里,妉华一眼找到了陈彩鱼在哪,不是因为那是陈彩鱼的住所,而是从那间房子里透出来几丝红光。 红光是外现的气运,说是福运也不为过。 从这点论,说陈彩鱼是福星一点没错。 这个世界既然容得下福星的存在,也就能进行道门的掐算。 妉华手指微动,掐算出整个陈家受了福星的好处,运势处于上升的趋势,陈家的宅子成了旺宅。 不过这运势尚不稳,上升的趋势也较为虚浮,很容易打压下来。 …… “怎么让人跑到家里来了,吵死了。”
陈彩鱼把画本扔到了地上。 在听到院子外的吵闹,知道是因为她那个便宜三嫂后,她烦的不行,在心里诅咒了外面管闲事的人。 想着那些人会马上有人出个意外,就顾不上管她家的闲事了,谁知道这都好一会了,还没见人倒霉。 她从很早就知道了,她能让人走运,也能让人倒霉。 开始时她只知道能心想事成,她想吃肉了,只要在心里念叨着,就会有野兔野鸡自动送上门。 就是她的这种能力不能用的太多,用的多了她的身体会虚弱好一阵子。 她后来又发现她也能让别人倒霉,让她更为欣喜。 扔了画本还没出了气,陈彩鱼从床上起来想再给这些人一个教训,突然胸口发闷,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又坐了回去。 …… 陈家的房子不少,去年新盖了五间砖瓦房,正房三间,西屋两间,东屋其他房子是旧的泥瓦房。 陈文禄是陈有贵马翠芬两人的眼珠子,崔兰和周大芳扶着妉华想当然的往正房走,迎上来二丫也引着往正房走。 但被扶着的人却指出,她住在厨房边的柴房里。 周大芳刚就觉着陈有贵拦的怪异,这下更觉着有事了,扶着妉华转向了柴房。 柴房是放柴禾杂物的,能盖的多讲究,总不过是个糊了层泥的棚子。 “文禄媳妇就住这里?”
跟进来的人谁也不相信。 陈有贵家的光景一年比一年好,不然也供不起一个读书人,还送去了县里求学。 去年还盖了砖瓦房,村子里谁家不羡慕。 他们家苛待谁也苛待不了陈文禄,陈文禄住砖瓦房,宋月柔跟陈文禄成了婚,按正常的,宋月柔跟陈文禄住在一个房子里。 皮猴子们手快,推开了柴房门。 柴房门是用树枝子绑成的,用泥糊了糊缝,一点都不结实,皮猴子们手没轻重,把柴房门给推倒了。 柴房低矮,门洞都做的大,这是为了取用杂物柴禾方便。 门扇一倒,大门洞让柴房前的人都看清了柴房里的情景。 柴禾杂物占了一多半的空间,中间有一堆柴禾上铺了些破破烂烂的被褥,权当是床了,“床”边放着一个木箱子,箱子上有一个旧笸箩,里在放着些针头线脑碎布之类东西。 “还真是。”
被褥虽破,但浆洗的干净,破烂的地方能缝补都缝补上了,这一看就是有人常住的地方。 而且是女子住的地方,男子的床头怎么可能会放针头线脑。 只是这被褥实在太破旧了,许多处连缝补都没办法缝补,破破烂烂的跟个乞丐窝似的。 最要命的是,床边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碗,碗里有半个又黑又硬的窝头,能看出啃咬的印痕。 农家人看都能看出来,做窝头用的是喂牲口的麸糠加了少许的杂粮。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陈有贵家没拿宋月柔当自家人,想到宋月柔干的那些重劳力活,这是拿宋月柔当买来的奴仆使唤了。 这样苛待儿媳妇的人家,嵬山村还没有过。 怪道陈有贵想拦着人不让进来,原来是怕被人发现他们是怎么欺负宋月柔的。 “这不把人当牲口待嘛。”
“比牲口不如,老温头的那头牛住的地方都比这好。”
“又不是灾年月,咱嵬山村谁还吃这种拉嗓子的窝窝。”
“陈文禄一个读书人,就这样对待媳妇?”
听到这种话,马翠芬顾不得手疼了,过去把人往外推搡,“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都给我出去!嘶,出去!老大,你死人哪,还快把他们赶出去。 死二丫,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快点帮忙。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大丫三丫,都死屋里了。”
陈福抄起家伙什就赶人。 二丫跟着马翠芬把人往外推搡。 范桃花不想出来也不得不蹭出屋,钱春秀窝着腰从厨房出来。 院子里顿时吵闹成一片。 陈有贵有些道行,唱着红脸,说是三儿媳前天忤逆了婆婆正受罚,所以住了几天柴房,平时都是跟三儿子住在正房的,还打开门让崔兰和周大芳把人扶进了东边的正房里。 马翠芬带一干陈家人都唱白脸,拿着宋月柔是陈家人、这是陈家的理,把外人赶出了陈家。 崔兰和周大芳也没法,马翠芬一句宋月柔是她陈家的人,她们想帮宋月柔都没办法帮。 好歹把宋月柔硬扶进了陈文禄的房间里,不用呆在柴房,再多的她们也做不了。 陈家人占上风在妉华的预料中,毕竟陈家宅子利于陈家人。 等人都走光了,锁好了院门,马翠芬迫不得及地找妉华的茬来了。 马翠芬的手肿了,正恨的狠,面如恶鬼,站在门框里喊,“老大,快把那个烂蹄子从屋里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