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大的命令很管用,传令下去后,众山匪有嘴里吵吵着大晚上的多不方便,能不能明天再收拾的,可行动上没敷衍,收拾了起来。 山寨里变得更为喧闹。 屠老大吩咐一声不要过来打扰他,手下都退到了院门外,他则从院子的另一个小门出去,从后山离开了山寨。 妉华没先跟上去,因为有人目送着屠老大进到了后山。 这人是山匪的三头目,名叫万三。 排行老大就叫屠老大,排行第六就叫六子,排行第三就叫万三,山匪的化名也太不讲究。 万三目送屠老大离开后,他也进了后山。 妉华跟了过去,因为她看到万三怀里揣了只红隼。 那位排行第五的五爷记忆信息里,万三爱好养鸟,训养了五六只不同品种的鸟儿,当宝贝似的放自己屋里同吃同睡。 这只红隼的不一般。 万三跟屠老大走的不一个方向,走了不到一刻钟,万三四下看了看,把怀里的红隼放飞了。 万三看着红隼飞的没影了,转回了山寨。 他不会知道,红隼已落到了妉华的手里。 妉华拿下红隼腿上绑着的竹管,从里面取出一个纸条,上面只有简单几句话,说山寨里的一百多人下山打牙祭全被灭杀,非守备军所为,可能另有一股势力。 妉华看完,把纸条原样叠好放了进去,重新把红隼放了。 红隼飞行的方向是山外。 这就有意思了,屠老大往深山里走,万三往山外送密信。 很显然,两人不是一股势力的。 妉华在屠老大身上做了记号,很快跟上了屠老大。 屠老大看着五大三粗,但身手矫健,夜里走山路也走的飞快,还有一定的防范意识,有时走着走着,突然回头,仔细观察一番再继续赶路。 走了有一个来时辰,屠老大走进了一条曲曲弯弯的狭窄山缝里。 屠老大在山缝的中间停了一会,确认没人跟着,这才出了山缝。 山缝的另一头有人把守。 目的地到了,妉华不用跟着屠老大了。 妉华从山缝上方翻过了这个山头。 下方是一个四面被山围着的山谷。 山谷十分开阔平整,内有一个小湖,小湖的一边青青荫荫,风景不错,另一边,到处是乱石堆,碎石坑,旁边的山体被挖开了一大片,内里的山石裸露。 山谷不是空的,里面灯火点点,一排排的木屋和简易棚子,起码住了大几千人。 妉华认出了乱石堆边建造的高炉,是用来提炼铁矿石的。 旁边还建有打制铁器的工坊。 很明显,这些人在私挖铁矿石。 铁矿不允许私人采挖,违着抄家灭族,不怪这些人搞的这么神秘。 这片山谷真能算得上风水宝地,不仅有铁矿,还藏有煤,能让他们采挖了铁矿石后就地提炼和打制成铁器。 把铁矿石从重重大山里运出去不容易,但提炼打制成铁器就容易多了。 这里住着的大几千人可不全是来挖矿的,其中大部分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这些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他们想造反。 妉华潜到了屠老大所在的房子外面,听了会谈话,是屠老大在向一位被他称为小王爷的人汇报山寨里的事务。 她放开精神力搜到了想知道的信息,便离开了。 她直接回到了嵬山村,没有对龙风寨的山匪下手。 有山谷里的人在,她杀光龙风寨的山匪,很快会再有一批新的山匪出现。 而且很可能会引来山谷里人的报复到嵬山村人的身上。 为了不太招官府的眼,他们可能会由明杀转为暗中截杀,嵬山村里的人总不能不出村吧。 除非她杀光山谷里的所有人。 要说山谷里的人是螳螂,暗中至少还有一股势力当黄雀。 她不想贸然出手,白给谁做了嫁衣。 她从找到的资料上看,那位小王爷竟然是怀王的儿子。 据说,当年怀王发动叛乱失败后,不想被抓,把怀王府点着了,阖府上下都被烧死了。 现在看来,怀王放那把火,是用了金蝉脱壳之计,逃出了生天。 怀王能逃脱成功,跟当时的朝堂不稳有关。 在怀王死后没两天,先帝驾崩,临死前指任荆王为皇帝。 这出乎了许多大臣的意料,因为看好荆王的人不多。 先帝给荆王赐了个荆字,已能说明荆王不得先帝的心。 许多大臣都把宝押在更得先帝心的其他几位王爷身上,身为嫡长子的辰王,手握兵权的肃王,有先帝之风的梁王。 但先帝临死前当着几位重臣的面指任的荆王,诏令无法更改。 大臣们不服,其他王爷更不服,虽没再出一个怀王来逼宫,但也让朝堂动荡了好一阵子。 因此,怀王之死草草了事,没人分精力往深里追究。 怀王不仅没死,连他的儿子都活下来了好几位。 怀王不甘心失败,再操办起造反大业来。 他发现了这处铁矿,在这里建了一个集采矿和军士训练为一体的秘密基地。 这处山谷里有小湖,每天都有不少动物来喝水,以前经常有猎人来这里猎取猎物。 屠老大原本就是个山匪,被怀王收编了,让他在这一带占山为王,目的是阻止人进到深山里,以免暴露山谷里的秘密。 往深山里进的人基本都是周围村子里的人,所以山匪每年都下山抢一回周边的山村,来震摄村民,让他们不敢往铁矿那一带深山里走。 妉华不想搅合进去,只要山匪不来招惹到嵬山村。 听那位小王爷的意思,让屠老大不要对嵬山村进行报复,以免引起皇帝的注意。 小王爷查出新来的守备不在大营中,上回进入山寨范围的人有可能是新守备的人,让屠老大撤离到另一个山寨据点里。 屠老大也是这种想法。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屠老大提都没提这个字眼。能指望着一窝以杀人抢掠为业的山匪有多高的情义感?如果嵬山村不是硬茬子,他们可能会再去抢杀一番顺便为死去的兄弟报个仇。 既然这样,妉华就暂不对山匪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