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的第二天就是平安夜，现在也不流行过西方的节日，赵瑞也就没有当一回事，蹲在家里织毛衣，偶尔看两页书。
明确了公社小学招聘的是数学老师，她就彻底放弃其他几门，主攻数学就好，这几天已经把小学段的数学课本都看完。
“啪啪啪”
赵瑞已经习惯这种粗犷的敲门方式，由最开始的生理性厌烦，到了现在的应对自如。
“林越不在嘛？”门外的是林母，哦，高能预警，这么冻的天气还能鼓动林母上门，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打秋风。
“林越去了新房子那边。”赵瑞假笑道。“应该是扫雪去了，娘进来坐。”
林母蔑视，“给我泡一杯红糖水，这天气冻死个人。”
赵瑞没有理会林母，倒了一杯白开水放桌面，就继续自己的织毛衣大业，她才不会问林母因为什么事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林母喝着白开水居然难得的没有哗哗，“林越的两个弟弟宝山宝根，元旦结婚，做哥嫂的得有点表示。”
边说边瞄着赵瑞，“他们五哥五嫂送了两个陶瓷杯子，两块毛巾，两块肥皂，我跟你讲都是咱们农村没有的，得有工业券才行，真是有心了！”
“雪雪还说，让她爹托关系摆席当天带两斤猪肉呢，那得是多大的面子呀，城里买个肉有肉票还不行，还得早早排队，迟了可没有。”
“要是熬到咱们村分猪肉，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那个孝心哦，娘是真的知道了！”
赵瑞继续织毛衣，一副我在听呢，但是我不配合的样子。
林母把一杯白开水都喝完了，瞪着赵瑞，“你和林越是有什么准备没有！”
赵瑞深吸一口气，晚娘语气：“娘，咱家还着饥荒的，但是也得努力向兄嫂靠齐，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他们都随了什么礼了？”
林母一听顿时不高兴，“你们管他们随了啥，哼！林越对他们弟弟最好了，得给最丰厚的礼，我把话搁这了，你和林越好好想想办法。”
林母来之前，就因为随礼的事情，在老林家发了一通脾气。
林强夫妻分家之后像吃了大力菠菜，寒冬天也敢上山打猎捡柴，偶尔也有收获，野鸡野兔的，甚至还打到冬眠的蛇，却顿顿只吃咸菜黑饼。
林母以为他们挣大发了，结果一问，一毛不给，把她气得半死，还理直气壮说什么过继男娃要借钱的，不是老林家种就永远成不了，替别人养孩子子，她怎么会生了林强这么傻的儿子?
林阳林明也是一个德行，分家之后就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不说给钱随礼，不过来敲钱就不错了。
“我们做小的就看齐大哥夫妻好了，让林越回来好好问问！”赵瑞就看准了林强。
她虽已经搬出老林家，但是她有个八卦的姐妹李三梅同志，凡是季可可李雯静知道的事情，就没有能瞒住她的。
林强夫妇致力于打听男娃，上一个谈崩了，临时加价三倍，他们没有过继成，这次是卯足马力搞钱，想从中拔毛怕是不可能的。
林母气得想要打赵瑞，林越刚好回来了。
“娘！”林越给自己倒了杯开水，还顺手给林母也满上，“喝点水暖暖。”
林母气呼呼，“喝什么喝，都被你的好媳妇气饱了！”拍着桌子的，气势真是有点。
赵瑞摊手，无辜道，“宝山宝根结婚，我打算跟大哥大嫂随一样的礼，娘可能觉得咱们家困难，在生气呢！”
林越知道她娘胡搅难缠的威力，不打算持久战，“娘，我知道了，随礼的事情会看着办的，放心好了。”推了推桌上的杯子，“趁水还热着，喝了回家路上也能暖和点。”
林母生气也不好发作，一发作说不定真的一根鸡毛都捞不着。
“咱家还是有点东西的，你看看？”把林母送出家门，并反锁上之后，赵瑞对着林越说。
林越：“不是说跟大哥大嫂一样吗？”
赵瑞笑哈哈，“大哥大嫂估计是啥都没有呢，你真敢一样，娘能把你撕开两半。”
林越：“…….”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赵瑞：“家里有两块肥皂，一家一块刚刚好，腊鱼也还有一条，给席上加个菜好了？”在老林家面前切忌炫富，一不小心就会被赖上。
林越没有意见，在农村能拿出一块肥皂已经很不错了，大家现在都还没有脱离胰子，用草木灰的大有家庭。
晚上吃饭后，赵瑞提问林青南，“今天会背悯农了吗？”
林青南下巴高高扬起，“当然，锄禾日当午~~~~”
“啪啪啪”
虽然已经麻木了，但请不要这么频繁可以吗？
“赵瑞快出来，大件事了，大队长在晒谷场发飙呢！”李三梅气喘吁吁的声音。
赵瑞一个箭步上前，拉着李三梅的手，“来来来，先喝点水，咱们慢慢说。”
李三梅把手抽回来，反手就扯上赵瑞的衣服，“来不及解释了，快走！”
赵瑞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走远，林越皱着眉也跟了上来。
“啊！”
“不要挤！”
“小孩子家家的赶快回家去！”
赵瑞家就是这点不好，到了晒谷场已经没有好的观景位，里外三圈的，都是人从众。
“作孽，是林二福没过门的儿媳妇呢！”
“啧啧！太肮脏了！”
隔壁大妈七嘴八舌，听得赵瑞两眼发蒙，课代表李三梅已经开始总结。
“还记得上次和你说季可可的事吗，你还看到她上山了是吧？这次李雯静也偷偷跟着去了!”
赵瑞：“啊？这种天气还上山？”
“所以现在山上没人呀，她偷偷和林宝根那个了，被李雯静捉个人赃并获，嚷嚷着拉到晒谷场，说要批斗季可可，大队长也愁呀。”李三梅压低声音，“听说林宝根都还被李雯静看光光了，你说他俩都快结婚了，急个啥呀！”
赵瑞一头黑线，“那大队长怎么个说法？”
李三梅看了看四周，“还愁着呢，你家公家婆赖在大队长家门口，就差没有拿着绳子上吊了。”
这真是够哇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