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见易擎之这么说话。对方似乎冷笑了一声,又道:“你对我这么大怨气,自然是知道子琦跟我离婚的事情的,我劝你快点把她交出来!”
“你们已经离婚了,她在哪里,做什么,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张浩,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的人,早晚会遭报应的!”
易擎之说完,直接给他挂了!张浩又打了过来,易擎之拧眉,摁掉,再把张浩的名字拉入黑名单!后来整整五分钟的时间,易擎之就这样坐在轮椅上,不说话,不动一下,整个人就像是雕塑一般,浑身都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怒意。凯欣从没见他这样过,心里有些怯,也有些奇怪。直到一道邮件的铃音响起,易擎之拿着手机一看,当即蹙起了眉头。他以前跟张浩是生意伙伴,彼此交换过名片,互相有手机号、邮箱号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看着张浩发来的邮件,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你告诉蔚子琦那个贱人,她打了我的孩子,我不会让她好过,你让她给我等着,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易擎之的面色愈发沉重了!他忽而抬眸,看见面前一个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怔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好饿了,凯欣啊,做饭吧。”
凯欣问:“要不要先扶你上床?”
易擎之摇了摇头:“不用,我就这样坐一会儿,一会儿陪你在茶几上用餐。”
凯欣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去了阳台上的小厨房准备晚餐了。易擎之瞧着她的小身影在里面忙碌起来,舒展开的眉宇渐渐收紧,给凉夜打电话,小声询问凉夜知不知道蔚子琦打胎的内幕。凉夜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易擎之听了,乐了,赞道:“这是子琦的作风,女中豪杰啊。”
凉夜也有些好奇:“怎么忽然问这个?”
易擎之便将张浩打电话过来的事情说了,还让凉夜给蔚子琦配点能打的保镖护着,问蔚子琦的房子找好了没,工作又是如何安排。一个个问清楚之后,易擎之又道:“她怕黑,让人多给她买点小台灯、小地灯什么的,每个房间都要有。她不喜欢滚筒的洗衣机,也很少洗衣服,给她准备直筒的就行,家里的卫生不要找钟点工了,就找你们凉家大宅里信得过的女佣,每个礼拜去三四次就行了。”
凉夜无奈地笑了:“我知道。你的腿怎样了?”
易擎之又看了眼阳台的方向,道:“医生说,明天上午去市区的医院做个复检。这里毕竟就是个训练营医院,每一科都没有特色的专家坐诊。哦,小乔说了,明天会送我去,你不要担心了。”
凉夜沉默了。其实有很多谈起蔚子琦的时候,涉及私人感情的话题,凉夜想跟易擎之说,又怕边上站着凯欣不方便。但是她忍不住。于是又道:“还有些话呢,我说,你听着就行,不必回应。”
易擎之听着凉夜意味深长的语音,若有所思:“恩,你说。”
阳台上,某道光影微微动了一下。凉夜道:“子琦不愿意回华国工作,是因为她放不下你,如果她真的放下了,再次面对你,她只会坦然而不会抗拒。子琦不愿意见你,也是怕她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让你瞧了去,你会内疚自责。所以,她觉得,不见是最好的,未必对她最好,但是一定对你最好。”
易擎之深吸一口气:“恩。”
这些道理,他是懂的。就是因为懂,才会更加牵挂惦记,就像个老朋友,就像个手足,像个很亲很亲的人、为了自己受委屈了、遍体鳞伤回来了,还不愿意让自己瞧见。这种疼惜,是易擎之心头从来没有过的。即便当初的凉夜在夜家拼搏艰辛,但是她身边有他为她遮风避雨,她可以未婚生子、可以经历一切,她身边有他,有逐渐长大的司南,有照顾她衣食起居的芳姨,有成为她精神支柱的康康。可是蔚子琦呢?她如今虎落平阳,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凉夜忽而又开口了:“我也是听乔歆羡前天晚上告诉我的,说你跟凯欣到现在还没有过那种关系。”
易擎之头皮发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耳边又响起凉夜的话:“你自己好好考虑,凯欣跟子琦,你觉得谁更适合你!”
“夜儿,这不是人干的事情!”
易擎之敛着眉头道:“你不要再乱想了。”
“我不是乱想,易擎之,我是跟你关系够铁,才会提醒你的!就好像我也会提醒司南注意小青的异常一样!这不是挑拨离间你跟凯欣的关系,而是为了你好!你跟凯欣若是能白头到老、恩爱一世,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不过,你们现在一没结婚,二没那种关系,趁着这之前,把该想的想清楚了,这才是对你、对凯欣、对子琦负责!”
“夜儿……”“现在理清楚,总比你将来结了婚再后悔的好!而且,你别以为你跟子琦这辈子就真的见不着了,这个世界很小的,圈子也很小的,你们都是我手里的员工,怎么可能一辈子不见面?”
“夜儿……”“婚姻不是儿戏!易擎之,人有时候真的要自私一点的,尤其是感情!能让你的生活感觉到轻松惬意、幸福美满的,才是正确的选择!否则,你累人累己,你自己不开心,人家姑娘在婚姻里也一样不会开心的,你的自以为是反倒会害了人家姑娘!”
“夜儿……”“再见!”
不等易擎之说什么,凉夜挂断了电话。凉夜也觉得,她该提醒的提醒了,就足够了。她没有别的想法,她只希望易擎之轻松一点,幸福一点。刚要去洗手间,手机又响了。凉夜拿起一看,愣住,接了:“子琦?”
蔚子琦显然有些窘迫:“凉董,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我想要麻烦您。我已经做完人流有一阵子了,所以,明天想去医院体检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我想要尽快工作。您知道我对这里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