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欣瞧着易擎之的睡颜,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一下,又一下。明知道他连着两个晚上不回家,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她就是放心不下,想要时时刻刻、分分秒秒见到他,就是想腻着他,陪着他,就要他。易擎之似乎是很累,脸颊在她身上蹭了蹭:“困。”
这个字刚出口,他忽而睁开了双眼,拥着她的身子,双手控制着轮椅朝着里间的休息室而去。凯欣要从他腿上下去,他却不依:“抱着我。”
于是小丫头就一直抱着他,跟他进了休息室。里面就是个一室一卫的卧室,装修跟环境都很精致,凯欣双脚落地后,便扶着他上床,帮他脱衣服。易擎之是个很清冷孤傲的男人,但是在她面前,他却是渐渐熟悉了让她这样照顾自己。当小丫头熟练地将他剥的只剩下秋衣秋裤,易擎之忍不住对她撒起娇来:“昨天你不在,我脱了外套就在床上将就着睡了会儿,还是睡不着,秘书说帮我脱衣服,我不习惯男人碰我。”
凯欣白了他一眼,帮他放好枕头,拉好被子:“那你就习惯女人碰你?”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易擎之笑了笑:“我只要你碰我。”
凯欣对这里熟门熟路,很快就打了一盆温热的水过来,给他擦擦脸,擦擦手,像是一个母亲精心照料自己的孩子一样。拿出乳液,还在他脸上擦了点,她温柔道:“快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陪我睡,”易擎之望着她,心中忽而有些不确定:“凯欣,我的腿如果好不了,你这样照顾我一辈子,会不会觉得委屈?”
凯欣诧异地看着他。其实,说真的,她巴不得他的腿一直是这样,那他身边就会少了一大半的狐狸精了。而她呢,每天只要跟他在一起,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女人,就是她觉得最幸福的事情。许是年纪小,所以她占有欲也强,但是她对自己的爱人就是这样霸道的,说她不讲道理也好,说她任性也好,她就是要易擎之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脱了衣服,小丫头也钻进了被窝里,主动充当人偶抱枕,被他抱在怀中。空气里是她柔软的声音:“如果你一辈子好不了,我们就这样生活一辈子,真的挺好的。要是你的腿好了,东奔西走,招蜂引蝶,才不好呢!”
“呵呵,”易擎之笑了,闭上眼,他真是困极了:“傻丫头。”
她又问:“对了,你跟木总合作什么啊?”
易擎之却是真的睡了。凯欣轻叹了一声,也不问了,小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又蹭了蹭,小嘴巴里不服气地嘟噜着:“哼,刚才揩我的油,以为我不知道啊!坏人!”
街边。萧瑟的冷风呼啸而过,低领的毛衣有些耐不住,木尚清漂亮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心下想的不是自己,而是:琦琦在里面还会不会冷?他给她送了那么多衣服跟羽绒被进去,按理说,不会太冷了吧?手心里拿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易擎之给他的地址:张浩的爷爷,老长官在营地大院里的别墅地址。老爷子不问世事多年,对于外界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了解多少,但是木尚清觉得,该跑的地方总要跑,该找的关系总要找,现在父母跟乔家都靠不上了,他再不帮着蔚子琦多跑跑,那蔚子琦还能指望谁?让自己的女人在那种地方吃苦受罪,就是男人的无能。凭着这样的信念,木尚清站在萧瑟的冷风里静静观望着训练营的营房大门,心里急的火烧火燎的。要怎么进去?如果这是在宁国,一切都好办了,乔歆羡出一张车辆通行证就行了。但是现在,他一个外国人,站在jun事要地的营房门口,想要进去,谈何容易?易擎之给他地址的时候,就说了:“你不要贸然行事,小心人家把你当jun事间谍抓起来!”
而真的站在这里,瞧着高耸的训练营院墙,木尚清想要进去的愿望越是难以实现,他心里就越是有底气了,他会想:会不会就是这样的高墙,阻隔了张家老爷子对自己的子孙的了解?会不会也有人曾经想要进去找他,但是苦于高墙,让张浩的行为无法直达老长官的耳中?如今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能用的法子都用了。蔚子琦给的录音,黄域也拿去给警方了,说这是蔚子琦父母无辜的一个证据,要去警方立即尸检,还蔚子琦父母一个公道。但是,这一切的努力竟然全都没有结果。探视蔚子琦一家三口,次次被拒。木尚清想着,一定是张浩的父母知道蔚子琦差点把他们儿子捅死,所以愤怒地决定弄死蔚子琦,让她父母也跟着陪葬吧?他想过去找张浩的父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是他转念又一想,不就是他父母一直仗着老爷子在这里的势力、才会不断给张浩擦屁股吗?如果张浩的父母真的能说得通,只怕张浩也不会被教育成这副模样了。情急之下,木尚清还是给乔歆羡打了个电话。他的嘴唇冻得有些发青,听见乔歆羡的声音,却像是置身在春天里,急忙道:“Boss,我想见张浩的爷爷,我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进不去。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Boss,你帮帮我吧!”
乔歆羡从来不曾听木尚清用如此卑微的口吻说话。忽然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他沉默了两秒后,对着木尚清道:“我想想办法,也许可以让人开车带你进去,但是这个后果,你要自己承担。”
所谓后果,就是张家的老爷子如果不是善类,木尚清进了营地里求情,那就是自杀,张老爷子跺跺脚,木尚清就会背上间谍的罪名被关押,甚至会引来更加严重的祸端,弄不好,小命都没了。乔歆羡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别慎重。他要是答应帮忙,万一木尚清出事,他要如何跟父母交代,跟木尚清的父母交代?乔歆羡这会儿不仅仅是难过,还有为难。他就是想要木尚清再冷静冷静。然而,木尚清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好!只要能进去,只要能见上,不论结果如何,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