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娅坐在明珠的床边,蹲下身开始穿鞋子,结果明哲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去,一只只鞋子摆好,抓着她的小脚帮她穿进去。梦娅这会儿脑子都是懵的,根本无暇去斯考:明哲这样体贴的背后是怎样的感情。她哽咽着,身上疼得厉害,头皮有一处都被揪秃了一样,火辣辣疼着。警方让其他两个女孩子也赶紧穿衣服下来,两个女孩子吓得不行,想跟明珠开口求情,又不敢随便乱说话,毕竟当着警察的面,她们一开口就等于是认罪了。赶紧从床上下来,一个穿着便衣的直接穿了鞋,还有一个穿着睡裙的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去换,警方在外面等着。倒是明哲,给梦娅穿好了鞋,便顺势转了个身在她面前蹲着,道:“上来,二哥背你!”
梦娅听话地趴上去。明珠拿了条毯子,将梦娅身子披上了,毕竟这样从宿舍出去让大家看见她一身伤,不好。几个警察分了下任务,一个陪着去医院,余下的带两个女生回警局。梦娅在下楼的时候,感受着明哲宽阔安稳的后背,想起了上次自己崴了脚、差点中暑晕倒的时候,也是明哲这样背着自己的。忍不住,她就在明哲耳边道了一句:“二哥,你真好,就像是保护神一样。”
明哲手臂紧了紧,并未说话。这丫头太老实了!要是换了明珠的话,即便人家不知道她的身份欺负她,只怕明珠一个打俩也是绰绰有余的。有时候,打架这种事不在力气大小,不在对手数量,而在气势上。明哲心中很是心疼:“傻丫头,你怕什么啊!有什么怕的啊!”
梦娅小声道:“你不会懂的。”
他们之间的家庭背景太过悬殊,他不会懂小户人家的孩子,只是求一世安稳的那种心态,不会懂的。须臾——医院的医生给梦娅鉴定了伤,并且开了点擦外伤的药,至于严重的内伤的话,片子拍完了,也看了,还真没有。明哲想起什么来,望着明珠:“你不是有那种药膏?世子给你的?”
明珠点点头,道:“那药膏在家里。让娅娅在家里住几天,伤好了再回学校去。”
小姑娘都爱面子,被人打成这样了,浑身上下又青又紫的,怎么见人啊?梦娅却是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好老去打扰你们的。我回宿舍就好,她们不是被带走了吗?”
明哲不说话,将所有的验伤报告跟病例什么的,都给了警员带走了。他跟明珠打了个车,带着梦娅回家了。即便这丫头不愿意,但是明哲道:“现在寝室大楼的门肯定锁上了!大学的宿舍都是有门禁的!你现在回去太晚了也进不去啊,而且你今晚不跟着明珠回去好好洗个澡、擦个药睡上一觉,你打算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去上课啊?你周末还要去店里打工呢,你是不是要请假?”
“不,我工作不能请假的。”
梦娅当即投降:“好吧,就去家里。不过,这样老是叨扰,我真的过意不去。”
明哲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觉得吧,你住在学校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娅娅,你想啊,今天的事情是偶然,但是这种偶然一个月发生一次,也挺恐怖的。”
明哲是跟室友一起在学校租住的高级公寓,拼房租的。他以前有钱,一交就是一学期的房租全给交了,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想退了。退下来的钱,自己贴补些,租给小公寓,带着梦娅一起住的话,这丫头还这么贤惠,又会做饭又会做小菜的,这小日子过得多美啊,让他天天喝着粥就着咸菜他都高兴。“咳咳。”
他看着窗外渐渐消弭的灯火,试探道:“娅娅,我房租快到期了。你下午不是去过我那里?”
因为要腌渍咸菜,需要一个小厨房,所以明哲干脆把她带回自己的出租屋了。当时,他室友还在起哄,说他带女朋友回去。结果梦娅小菜全部坛坛罐罐腌好,人就走了。梦娅望着他,点了个头。明哲又道:“我准备到期后出来租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我觉得吧,你在学校住不安全,你又没个人保护你,出了事也不一定有人能给你解决,你干脆搬出来……”“二哥,”梦娅望着他,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咱们两个合租?”
天真无暇的双眼盯着他,梦娅的表情有些虔诚。明珠在一边听着,起先想反对,但是后来一听,觉得二哥这招太妙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个人每天朝夕相处着,日常生活中一起吃饭,这样相处久了,日久生情就变得很自然了。明哲隐匿住瞳孔中的狡黠,望着她:“对!”
梦娅一听,很是向往,不过很快她败给了现实,不得不低下头来:“我没有钱。”
“你不是会做饭?”
明哲问。“啊?”
她愣住。明哲轻松地笑了笑,仿佛她正在困惑的烦恼根本不值一提。凑上前,眼珠明亮又带着期冀地望着她,道:“我租个房子,你每天帮我洗衣服、拖地、打扫卫生、做饭,就抵房租跟水电费了!两室一厅,咱们除了卧室各自居住,客厅厨房公用,怎么样?”
“有这么好的事情?”
梦娅呢喃自语。想着她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干活干个不停的,洗衣做饭这种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她是做家务的小能手啊!明哲勾唇一笑,眼中有温暖的火光:“你不相信我?”
梦娅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信!”
明珠笑了。回去的一路上,司机沉默开车,明珠也是沉默。只有明哲跟梦娅在聊天。他们越说越放松,仿佛之前梦娅受委屈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下车的时候,明珠才发现,梦娅的笑容这么明显,原来明哲也是个有心人,也会帮着梦娅转移注意力、开解她、逗她开心。两个姑娘回了房间后,梦娅自己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明珠把药膏拿出来,还道:“衣服脱了,我给你擦。”
梦娅实在不好意思,抢了药膏就钻洗手间去了,明珠见她红着脸的样子,扑哧一笑:“傻丫头,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房门响了。明珠走过去,开门一瞧,明哲笑嘻嘻地站在那里,手中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三碗红豆甜汤。明哲咧嘴一笑:“我本想着给你们煮泡面,折腾半夜了,你们肯定饿了。结果厨房锅里有这个,我一看,这种甜汤女孩子肯定喜欢,我就热了热,端上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里走,神态从容自如。明珠无奈拆穿他,道:“二哥,你端三碗上来,是为了留下,跟我们一起喝完了再走的?”
明哲将托盘放在桌上,认真道:“你们吃完了总会要有人收拾桌子吧?我出去一圈,我也饿了,对吧?我在哪儿不是吃呢,但我在这里吃的话,临走的时候还能帮你们把吃剩的碗都端出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