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时我才知道,我是我爹捡来的,捡到我的那天,爹爹说,我就包在一块撕烂的锦布里面,周围很多血迹,我母亲就躺在我身边,那时母亲已经断了气。他是个柴夫,在山脚下有个破破烂烂的木房子,只有两个屋子,一个是他和母亲睡的,一个是平日吃饭的地方,家里本来有个哥哥,但是因为调皮,在山里乱窜,中了猎人的陷阱,腿给废了,没钱医治,瘸了四五年。那日刚好得去给哥哥摘些草药,试试当地的土方子,听到声音洪亮的婴孩哭声,寻声把我捡回了家。当我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孩子的那天起,我就被当作狗蛋哥的童养媳在养,那些吃的喝的,虽不必之前差到哪去,却也一样难以下咽。至于我的名字,他是不识字的,毕竟我哥的名字就是爹取的,贱名好养活,而我的名字是娘亲取的。原本娘亲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后来落魄了,还读过书,爹说,我一两岁的玩具就是娘亲拿家里面的破布缝的,但是很精致。可变故总是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来临。晚饭过后没多久,山里的人都睡得早,家里点不起多少灯,不似京城里没有宵禁,早早的就要睡觉。突然问听见睡在柴堆狗叫的很大声,声音也很急,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不过,开了门之后,狗不叫了,却没什么声音。娘在屋里面也喊着爹爹,可是爹没有回答。“孩儿他爹?怎么了?那狗是不是瞧着贼了,不过咱家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可偷了,这小偷也白跑了一趟。”
见爹还不回应,娘应该是穿了鞋,就出去了。声刚到门口,只听见一声惊呼,就没了声音,狗蛋也被吓醒了,他瘸着腿下了床,把他床旁边的米缸推开,把我塞进了家的菜窑子,警告我出声就打死我,不要我了。家里经常遭贼,那贼也就是村里面的邻居,因此,周围那些惯是偷人家粮食的,被捉住的话,两家都是要打上几架的。娘除了狗蛋哥,不准我出去和他们说话,放牛也只能和狗蛋哥一起放,不能和村里其他小朋友一起,娘说,他们坏的很,嘴不干净,还是小偷。我听见狗蛋哥一瘸一瘸的走出去的声音了,但是出了门,只听见噗通一声,再也没有声音了。我很想出去,可是狗蛋哥跟我说,我要是发出声音或者出去的话,就会被丢去喂狼,要么他会打死我。我是他的童养媳,我得听他的。外面响起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股浓烟顺着菜窖的缝隙飘进来。摸见泥巴敷的菜窑子很烫,也烤的我喘不过气,突然,外面脚步声很多,但是,很快那些脚步声消失了,传来了瓦罐碎裂的声音。我害怕的哭了出来,但是我不敢出声,直至我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