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茹依旧是穿着一身白大褂，鹅蛋脸，金丝眼镜，黑发红唇。
怎么看都是个美人。
但黎涛今天看臧茹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黎涛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臧茹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黎涛觉得有些不对劲。
臧茹见到黎涛先是一个礼貌的笑：“黎涛，今天感觉怎么样？”
“......谢谢臧医生关心，我觉得我挺好的。”
“是吗？今天没有在镜子上写我的电话号码了吧。”臧茹眼里话里都带着笑，语气也是调侃。
黎涛却觉得臧茹的笑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
“当然没有，你可以进来看看。”
臧茹没有立即回黎涛的话，反而站在原地，双手抱胸，藏在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上下轻扫了黎涛的全身。
“不用了，我是相信你的。”臧茹说。
“今天来，是想带你去做一个检查。”臧茹表明来意。
黎涛不动声色：“什么检查？是检查我的精神分裂症好了没有吗？检查结果是好的我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心里却在打鼓：这检查一定不是什么正经检查，臧茹又不是他的主治医师，而且医生亲自来病房找病人做检查，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因此他表现得很是兴奋，甚至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如果检查结果是好的，他也不用大动干戈，直接就从精神病院出去是最好的。
不过他的反应好像让臧茹感到特别惊讶。
黎涛暗自腹诽：糟糕！应该不是演过头了吧。
他刚深呼吸一口，臧茹就回答：“当然是，如果你的检查结果没问题，我们会再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到时候你就能出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直视黎涛，手指无意识敲打着，还不自觉挑了一下眉。
黎涛心里有了数。
臧医生，你在说谎啊。
“那就好，臧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去检查呢？”黎涛面不改色，继续问道。
“一会儿吧，我会来叫你的。在检查之前你还得换一身衣服，护士会来帮你。”
“那好，多谢臧医生了。”
臧茹摆摆手：“不谢。”
说罢转头就要走。
走出没几步，又被黎涛的一声“臧医生”叫住了。
“臧医生！”
“嗯？”臧茹转过身来。
只见黎涛的脸上十分开心：“要是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还给你新的口红。”
臧茹闻言只是笑了笑，垂眼遮去里面的一丝哀伤，随后也没说什么，又离开了。
黎涛站在原地看着臧茹远去的背影，神情凝重。
他觉得臧茹话里有话，可又不像。
在心里默默叫了好几次的系统，系统也不答应，就跟没电了似的。
黎涛又把右胳膊袖子卷起，看到了上面的蛇文身。
他总是看这个文身，不是喜欢，只是想确认，确认自己经历的一切不是梦，确认自己是真的有进去过午夜十二点之后的那个精神病院。
这不至于让他无时无刻怀疑自己，更不会让他精神恍惚。
饶是他再心志坚定，可长久地待在这种氛围环境中，难免会被影响。
黎涛需要一个东西来证明、来坚定他的信心。
只是还不知接下来要进行的检查是什么。
黎涛吃了早饭，在病房中等待着。他不敢锁病房门，也不敢把蟒蛇放出来，因为他不知道护士和臧茹什么时候来，只能干等着。
等待的时间里，黎涛神游太空，开始想象要对他进行的检查是什么。
他之前看过一些关于精神方面的资料，但不全。他猜测许是让他做几道题，来判断他对现实的认知程度。
做题倒好说，他很拿手。
可万一不是呢。
这家精神病院处处透着诡异。
如果按系统说的，他晚上进去的就是上世纪这家精神病院的空间。
他是穿越了时间，回到了过去。
那过去的精神病院跟鬼屋没什么两样。也许根本就不是精神病院，底下养着龙，或许是专门研究这种罕见生物的。
黎涛脑洞大开了半晌，只觉得自己越想越离谱。
这里也太诡异了。
已经远远超出他这个唯物主义者的想象程度了。
不过黎涛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他不会纠结为什么会这样，有些事情就是很难解释，也许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跟原来的世界不一样呢。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退缩，不能动摇，他一定要离开这里。
思及此处，黎涛攥紧了拳头。
门也在此时被打开。
来人正是两个小护士和臧茹。
一个小护士推着小车，另一个则推着轮椅。臧茹跟在后面笑眯眯的。
怎么还有轮椅呢？
黎涛心里有些不安。
推着的小车上放着一件颜色更浅的白色病号服，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这是？”
“是你去检查要换的衣服。”小护士回答。
“那这轮椅？”
“也是检查要做的。”小护士没有丝毫停顿。
黎涛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我的腿好好的啊，没问题，为什么要坐轮椅？”
“坐轮椅当然是为了你好。”臧茹说。
“可......”黎涛正想反驳。
臧茹就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别问了，快给他换衣服。”
臧茹的话一出口，两个小护士自然不敢怠慢，手脚利索地给黎涛换好了新的病号服。
黎涛也没感觉出来这件跟原来的病号服有啥区别。
换好了衣服，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不说话。
黎涛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想坐轮椅。
臧茹可不怕，她看着黎涛：“你要是不坐，咱们这个检查就进行不下去，你的检查结果就出不来，你什么时候能出去也就说不准了。”
她语调淡然，字字句句却是处处往黎涛的痛点上扎。
知道黎涛不会放掉一点出去的希望，才更要这么说。
为了这一点希望，黎涛就不得不那么做。
他在暗中攥紧了双手，想到自己还有蟒蛇这个灵宠，就算他们做什么，自己也不会坐以待毙。
于是在另外三人的注视之下，黎涛坐上了轮椅。
臧茹的眼睛闪过一丝光，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