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涛知道，这锁链就是用来锁白龙的。
他不知道白龙昨天是发了怎么样的狂，居然让臧茹带人这么锁了起来。
那水池中的水显然比之前浑浊了太多。
想来锁住白龙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黎涛去电梯处检查了一会儿，确保它确实如臧茹所说，恢复了正常。
随后黎涛去能下到水池的入口地板看了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回的地板重了很多了，黎涛之前搬的时候根本不吃力，这次却得咬紧了牙才能搬起来。
黎涛把这个归结于自己昨天受了伤。
还没有怀疑是臧茹特地加重了这块地板。
黎涛纵身下去，举着手电筒径直来到水池边。水池上面已经漂浮起一层亮晶晶的龙鳞。
他并未急于把白龙叫出来。
黎涛先是举着手电去水池的四个角看了看。
那铁链是从水池中出来的，又直直嵌在墙壁中。
绷直的铁链比黎涛的大腿还粗一个小腿。
他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用力拽了拽，纹丝未动。
黎涛可不信能在一天之内就打造好这么重，这么粗的铁链。
除非他们早有准备。
对，黎涛灵光一闪，他们就是早有准备。
所以臧茹的动作才这么干脆利落。
这也就说，他们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早早做好了预案。
既然都有准备，为什么不找自己人来下面观察记录呢？
偏偏找自己这个门外汉。
黎涛的疑惑串成了一串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当然不可能相信这些都是臧茹一个人完成的。
然而事实是，他自从来到这家医院，除了这条龙和臧茹，再没见过其他活人了。
如果刚来那天的小护士是活人的话。
黎涛满腹疑问，去铁链和墙壁的嵌合处看了看，接口非常完美，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空隙。
这活计做得相当漂亮。
黎涛拿起手表一看，下午两点。
如果他昨晚发生了意外，臧茹今天早上来，给他疗伤，期间还做了这么多事情。
这不可能啊。
光是这些铁链。
就算臧茹和施工队从晚上十二点开始，弄到现在，也不过十四个钟头，还不包括休息吃饭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快的。
黎涛虽有疑惑，但他也怀疑自己的怀疑。
毕竟之前感觉自己都要神经错乱了，时间概念也不清晰。
也许是他想错了，是他昏了太久，人家早做完了也未可知。
但是按臧茹的说法，他确实只昏迷了一晚，连一天都没有。
这可真是奇怪了。
黎涛觉得臧茹不是说话会漏洞百出的人。
一定有什么原因。
让她来不及细细思考，只能扯谎，或者，这是她有意为之。
黎涛把这些猜测放在了内心深处，他重新来到水池边，像往常那样呼唤白龙。
这回水池很快有了反应。
黎涛几乎能用肉眼看见，下面波涛汹涌，而且声音巨大，白龙就在一瞬间顶破了水面，居高临下看着黎涛。
黎涛这才直观地看到白龙究竟有多大。
原先它只露个头出来，仰视黎涛，还很温顺。
让黎涛产生了错觉，觉得这白龙不是什么凶兽，而是和猫狗一般的温和动物。
此时这白龙双眼通红，龙鳞片片张开，双爪尖利如刀，对着黎涛一阵阵低吼。
黎涛不由后退一步。
白龙见他后退，自己就要跟着去，然而龙爪被锁链紧紧锁住，白龙再移动不了分毫，于是更加生气，冲着黎涛大口，牙齿尖锐无比。
黎涛一退再退，最终回了上面。
把地板通道口堵上了。
他本以为白龙那些天没出来是离开了，哪晓得它会变成这样？
白龙见他上去了，就对着黎涛的方向吼，铁链被它摇动，铮铮作响。
黎涛在上面的栏杆处看着白龙，不敢相信。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只能回去把今天白龙的情况写下来。
黎涛回忆起自己那些流水账似的观察笔记，不晓得臧茹他们在做什么研究，而自己那些无聊的笔记内容又能有什么用。
可他们既然能把白龙锁起来了，是不是也表明他们的研究到了一定地步了，才敢这么做。
黎涛不懂，他也不是医学方面的专业人士，但他知道龙这种生物的可遇不可求，如果臧茹他们真的能把龙研究透彻，那一定是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
自己的观察笔记也许能起到一点微小的作用。
这对他来说也就足够了。
写完观察笔记，黎涛又打开自己的日记本。
钢笔笔尖凝了好大一滴墨，落在了纸上，洇了两层。
黎涛回神，急忙扯下这两张脏污的纸扔掉。
可还是什么也写不出来了。
黎涛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
他思绪如乱麻，缠在一起怎么也理不清。
最终还是放下了笔，合上了日记本。
那就不写了。
黎涛起身把中午的饭盒洗干净，放在一旁。
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所事事，找了本书看，也死活看不进去。
聊斋还停留在那一页，黎涛再没心思往下读去过。
他只好躺回床上，听着新换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
外头龙吟、水声、锁链齐响，黎涛一个仰卧起坐，竖起耳朵细细听，响动很快消失，黎涛猜想应该是白龙回了水里。
这也好。
他重新躺回去，继续听着钟表声放空自己。
晚上臧茹照旧来，送了饭菜和罐头。
奇怪的是，臧茹对黎涛的关心多了起来，反而完全不怎么关心下面锁着的白龙了。
黎涛自己猜测是因为自己出了意外，差点没命，那么臧茹这么关心自己也正常。
只是那条白龙。
按理说臧茹是研究白龙的啊，怎么会对白龙显得兴致缺缺呢。
他猜不透臧茹的心，臧茹却能看透他的心思。
臧茹嘴上不说什么，只叫黎涛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都如此，黎涛也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缓了过来。
只是精神状态有些变化，大概是太长时间没见到太阳了。
他恢复运动，争取让运动帮助自己恢复元气。
白龙依旧很暴躁，黎涛只能如实记录。
只是他和白龙都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以称之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