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推给我吧。”
我给陈琳老师发微信。“老师，我让我妈加你微信，你们沟通一下时间，谢谢您。”
“好的。”
我看着我妈拨弄她的手机去了，在手写键盘上滑来滑去，不容易呀。没有过度关注，回到自己的卧室，点开牧晨的聊天框。看着一片空白起又退了出去。给宋柒发微信。“柒哥，我不太得劲。”
“怎么了怎么了？”
“你也知道，自从我妈知道我谈恋爱还跟我挑明了以后，不仅我跟我妈的气氛变得僵硬，我和牧晨也变得有点尴尬，我都不知道该和牧晨说什么了，令我惶恐。”
我给她发了一个泪流满地的表情包，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地耷拉着。“你别怂啊，当年告白告得那么勇，怎么今天没劲了？不想和牧晨在一起了？想分了？”
“我没有！”
“你有，你要是一点分的想法没有，你得多勇啊，你怕什么啊，你要是那么那么坚定的想做一件事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你这现在多少有点气急败坏啊。”
“是，我有过这种想法，我的出发点是觉得我影响到牧晨了，其次是惹到我妈了，但现在我不会想分的，只是我也掰扯不清了。”
“行，我知道了，那你就和牧晨说一下你的想法，你们两个真是，互相耽误互相考第一，真行啊！”
还没等我回她，她的下一条就又来了。“要我说，就是你们之前都太顺了，顺得让你们都忘记了，你们是大人眼里不成熟的感情，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他们不觉得你们有那么认真，也不认为你们真的会一起走很远，大人们总是这样。”
“我难受死了，我情绪不独立了。”
“情绪独立又该是什么样？像唐僧似的坐怀不乱？有情绪才是有血肉的，有感情羁绊着的才是人，你真的就是太累了，真的该歇歇了。”
“我谢谢你啊。”
“小事不必言谢，你柒哥当是江湖里最照顾你的人。”
我发了一个抱拳的表情包，她也发了一个，这段对话就结束了。不愧是肩并肩的友情，这种安心感啊，我得劲多了。“定好了，明天晚上五点，倪家小馆。”
“知道了。”
……我对于感情的界限并不清晰，却对于一些人有着强烈的唯一性，那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执着，那种直觉让我在茫茫人海一眼就能看见他，目光就会在他身上聚集，哪怕明明有那么多人和他身形相像或是性格相似，但越是像他的人我越是清醒地认识到他不是他。这或许并不是什么超能力，但是他却是我除了自己以外，能感知到最多的一个人了。那种唯一性在柒哥身上有，在翟念甜身上有，在容易身上有，在牧晨身上也有，但是不曾在我妈身上有。她就像是被我推之门外还不断敲门的无礼之徒，敲着敲着就也不再敲了。……到底还是到了这么一个修罗场。进入包间，牧晨一家已经在那里坐好了，我弟极其自然的坐到了牧晨旁边，我妈就做在我弟旁边，而我，在这个圆桌上恰好就坐在我妈和陈琳老师之间。我硬着头皮看向牧晨，他面色并不太好。如今的他和当年那个文文弱弱的小男生已经有很大不一样了，我不由得感叹一句他长大了。他本来也不属于我，若是我始终迈不出这一步，始终觉得我改变了他本来的人生轨迹是个错误，始终觉得是我的出现让他承受了太多他本来不用承担的，我们或许才真正是走到了尽头。我站了起来从两位母亲中间的位置出来，我走到牧晨身后，拉他的手，我的左手握着他的右手，当时我挑的情侣手链就明晃晃地展现出来。我和牧晨肩并肩地站着，我的心突突直跳。我努力稳定我自己，有些哆嗦地开口。“向各位家长报告，我们是一八年九月十二日在一起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一千零八十一天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很快乐的日子。”
我不再看向家长们，我看向牧晨。紧张但是他在安抚我，看着他带笑的眼眸我也安心了很多。“阿晨，我很荣幸能够和你一起创造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最近这些天说是沉默也好，说是成长也罢，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寿命有限，无论是八十岁还是四十岁，终究是有限的，我还是最想和你在一起了，有通往未来的路，但是有点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嘛？”
当我叫他“阿晨”的时候他就能够明白，这是我在告白，是我在向他许下一个承诺，比起“爱你一万年”的海誓山盟，我的承诺不够宏大，比起“只争朝夕”的温言细语，我又实在不够温柔。所以我说我想和你牵着手慢慢悠悠地变老，我想和你肩并肩地一起“战斗”，我想和你一起走那么一条路，一条不是你就没有意义的路。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我说的我喜欢你。那一刻，我想带着牧晨私奔，躲到一个只有互相的地方，就那样无为，又如何？“我愿意。”
和当年我回答他的那句“我愿意”一样，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他也和我一样毫不畏惧。“2020级高中生简单报告完毕。”
九十度地鞠躬是我对于长辈的尊重，更是我对我妈的敬爱，我没有办法说我和她能够两不相欠，因为她始终是爱我的啊。“2020级高中生牧晨向您汇报，如阿简所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这不是我们第一次遇到问题，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始终坚定我们无论遇到什么都会是在一起的，我有信心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挑拨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一切的底线是我们不分开，一切的前提也会是我们在一起，汇报完毕。”
陈琳老师带头鼓了掌，我妈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太好，像是在憋着一股感动又觉得很难受的一种矛盾着，扭曲着，有气无力地鼓掌。我弟看着我们这样直捂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牧先生的眼里突然有了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