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终于捋清了三次的记忆,他记得阿简,记得一切,记得他最初的梦想,记得后来的归宿,他做错了一些事,业没有十四岁的那个少年勇敢。他该去终结这一切了。有牧晨提供的线索,警方顺藤摸瓜彻底铲除了cs组织。因为牧晨也为组织工作过,也面临着调查和终身监禁。2057年农历四月初一,距离cs组织案件判决结束已经过去了四个月,牧晨今天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西装,坐在桌前。“阿简,生日快乐!”
牧晨难过的不能自抑,眼泪落了下来。拿起刀慢慢地切开蛋糕,分到盘子里,仿佛他对面坐着一个人,将这块蛋糕分过去,又切了一块,放在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地吃着。“阿简,虽然你不怎么愿意过生日,但是我得给你过这个生日,按照你的习俗,小孩的生日只过到十六岁,然后就只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能过生日,每五年一大过,太远了,来不及去了,没关系,以后我每年都给你过。”
“也不知道以前到底忙了个什么,追你的时候抄了近道,结婚也就只去领个证,什么重大的仪式都没给你,还让你便宜我,做我的充电站那么久,你也很累了吧?”
“我失去你了,我好像再也找不到归处了,你应该已经安稳了吧?在那边一切可好?想我了给我托梦,别怕打扰我,我愿意被你叨扰。”
“容易他在45年的时候从他那个稳定地小工位上辞职了,创办了一个电竞训练营,还招到了A month做教练,十多年来,出了不少明星选手,特别棒,而且《幻决》已经出了全息版本,对操作要求变低了,电子竞技选手有了更长的寿命。”
“妈妈她身体确实不太好,这十多年来没少吃药,放心,我会照看她的,还有林医生也陪着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她会比你活得长久的多。”
“还有牧先生和陈老师,他们身体都很好,看着比我都硬朗,虽然这几年为我们的事操心不少,但总归是很健康的。”
“还有还有,你当年在霖城设立的一些目标都实现了,霖城发展起来了,已不是当年的落魄模样了,他们还为你建了一个纪念雕像,真的是,丑死了,你明明那么帅。”
牧晨看着对面,仿佛简单真的坐在那里。“我爱你,这句话说得太不轻易了。”
牧晨红着眼眶,红了鼻头,低头缓和着。“我以前以为我们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谈天说地,我们的感情没有那么浓重而复杂的底色,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我就知道我们真的相爱,不必总是直白地说我爱你,但是我错了。”
“我们之间的爱意并没有因为你的离去而消失,所以,我现在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成了遗憾。”
“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埋没在柴米油盐的生活琐碎,没有葬在爱情的坟墓,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也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消失,只要我还在,你就会一直在,对吧?”
牧晨笑了笑,仿佛对面的人正在向他微笑。牧晨回到了霖城,去了简单去过的幼稚园和小学,去了他们相识的初中,去了他们相见甚少的高中。这一路上,他总是能看见她的身影。他看见她在路上一蹦一跳地走,她年幼时的活泼好动。他看见她背着书包闷闷不乐地走,她年少时的迷茫不满。他看见她抱着书意气风发地走,她青年时的坚定果敢。他明明一直都知道她,一直都关注她,却在那么久的时间里都不承认,他喜欢她。那么明显的一件事,他就是不承认。他又去了倾城,把倾城大学走遍,那是简单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在他漫长的余生中,他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打卡,想了很久明天要吃什么,最后和简单说一句晚安。他在每年的清明节为她扫墓,在每年的农历四月初一为她庆生,又在她的忌日给她最锅包肉。不知道是为什么,酸甜口的我锅包肉总是酸得呛人,仿佛这样他的眼泪就有了解释。直到他八十一岁。他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坐在院前的摇椅上,他摘下了一直用于监测健康状态的手环。这些年他送别了太多人,终究是,也要离开了。他羡慕他的父母,牧先生和陈小姐双宿双飞,离世时很安详,仿佛还面带笑意。牧晨和他们诉衷肠,说了很多,最后都觉得自己很傻,将两位老人安葬。终于,他也要离开了。这是很平静的,不必太打扰其他人,只是该离开了。那个午后,他安然睡去,再也没有醒来。“……七月四日,曾为祖国科研领域做出贡献的研究院牧晨去世,或是已经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他在生前最后一刻摘下了健康监测手环,七月四日也是牧晨先生的妻子简单女士的第四十个忌日,或许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位终于重逢。”
简单站在桥头,笑着,看着牧晨,笑得更加灿烂了。牧晨傻傻地摸着后脑勺,看着她,眼里充满爱意。“等你好久了,阿晨,走吧。”
“我来啦。”
两人牵起手,十指紧扣,一起走向桥的另一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