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小镇紧靠着精灵之森，小镇上精灵相关的传说已流传多年。
侧耳倾听，孩童一样纯真的低语不断的传进耳畔，心灵纯粹的人才能听到精灵低语，想到这句话陆无雪不禁若有所思。
心灵纯粹代表着什么？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来人的低沉嗓音传来，意料之中，她抬眸就看到僵尸王将臣还未收起的巨大双翼，血红的双眸冰封着高高在上的冷漠无情。
非神又近神。
“为什么你也能听到精灵的声音。”
“因为精灵们对心灵纯粹的认知，本就与你们人类不同。”
将臣收回双翼，闭目似沉浸在精灵之森难得的自然和安静里，没有人会讨厌大自然，也很少有人能拒绝纯真的精灵们。
有直播间粉丝天天念叨，陆无雪当然知道将臣是第二部的大boss，从将臣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就笼罩在她身上。
可以强行动作，但没必要。
即使使出岁月枯荣刀，她目前为止最接近无解的招式，也不能重伤将臣。
将臣不是山本一夫那种半吊子，将臣的肉身力量强大的能毁天灭地，盘古本身的法则便是以力证道，盘古族人的天赋也大多在肉身上。
陆无雪的肉身力量，比不过将臣。
何况将臣度过那么多的岁月，对法则的掌控也不是吃白饭的。
“我们人类，你很了解人类吗？”陆无雪轻笑一声看向将臣的血红双眸，一步步走到他身侧的草地上站定。
将臣笑了笑，笑的很是无奈。“我不了解，人类太复杂了，我用了一百多年去了解，也了解的一知半解。”
“学无止境，所以我正在学。”
“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故人。”
他其实是第一次见到陆无雪，之所以率先答话也是因为那个黑衣女人站在那，浑身飒爽和透着隐晦的距离感，让他不禁想起了马叮当。
马家的女人是很容易叫人动心的，因为她们永远高傲，永远读不懂，永远带着谜一样的酷劲引人探寻。
陆无雪抱臂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将臣的气场压的她无法离开，她索性便留下来看看将臣究竟想做什么。
“那你学会做人了吗？”
将臣叹了一口气，很像个苦恼的学渣。“还没有，我还在学。”
“可我觉得你学会了很多，比如人性的劣根。”
“看着我怀念一个故人。”
约莫是陆无雪的咄咄逼人态度，将臣的神情愈发苦恼，眉宇间夹杂一丝无奈，隐约还透着一丝怀念。“你说的很对，我的老师也说过和这个差不多的话。”
“虽然你听着不会高兴，可我还是想说，你真的很像她。”
“人性的劣根很多，有时候我会觉得爱其实也是一种劣根，例如二十年前精灵节的悲剧，你说假如你是一只僵尸，你的爱人要死了，你会选择咬她吗？”
精灵们似乎听懂了将臣的话，一阵风吹过惹得小精灵们愈发焦急的窃窃低语，它们在诉说二十年前的那场悲剧。
将臣低眸听着小精灵们的话，时不时耐心的应和几声，看向小精灵的眼里尽是温柔。
“我会选择咬她。”陆无雪偏了偏头，答的不假思索。
“即使长生是一种诅咒，即使她要喝血？即使她要变成一只怪物？”将臣很感兴趣的追问。
几十年前他观察过况国华，发现况国华宁愿离开心爱的女人，也不愿意咬她。
将臣很不解。
如今终于得到了一个新的回答，他对人性的探索兴趣更加高涨。
陆无雪挑了挑眉，看向将臣那双血红色的僵尸眼眸。“你会觉得自己是怪物吗？”
将臣不解其意，诧异的抱臂盯着她。“我自然不是怪物，我是盘古族人。”
“那我的答案是长生不是诅咒，她要喝血代表着长生有缺陷，有缺陷补全不就行了。”
“何况，如果她不想陪我变成怪物，那一定代表她不够爱我。”
“我是不会爱上不够爱我的人的。”
“给予是单方面的，爱是相互的。”
将臣皱眉苦思良久，还是不解其意。“你们人类不是说，爱是互相克制，也是放手吗？”
他觉得人类真是太复杂了，世上几十亿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刚找到的思路，在这个黑衣女人的思路下再次被绕弯了。
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虚空不少粉丝都在劝刚学做人的将臣。“不要理解血哥的思路，她的思路不是正常人。”
“将将不要再想了，你和她学容易拐进病娇的沟里！”
“可怜的将臣，恭喜你喜提一坑。”
然而真相永远被少数人掌握在手中，将臣看不到虚空的直播间，还在陆无雪的“正常人”思路里遨游，甚至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陆无雪敢教，将臣就敢听，一时间精灵之森两人间的气氛还挺和谐。
“爱除了是放手，是克制，还是包容。”
“爱你的人，会接受你的所有缺点。”
将臣是个聪明的学生，他几乎瞬间便联想到二十年前的那场婚礼，精灵节，秦始皇莱利将他心爱的女人化为了僵尸。
“你的意思是，或许新娘对新郎不够爱？”
陆无雪站累了，见将臣还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盯着她，索性靠着树坐了下来，不知从哪摸出一杯冰可乐喝。
“这是可乐？你们人类似乎很喜欢喝。”将臣进入人类社会几十年，看过的书和了解的常识一点也不少。
“我的意思是，喜欢和爱不同，喜欢是只喜欢爱人好的一面，爱是爱他的全部。”
“我知道喜欢，你们人类说，喜欢是爱的第一阶段，对吧？”将臣半蹲下来，显得对爱与喜欢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对了，我还没问，你今天来到这是为了干什么呢。”
陆无雪笑了笑，纵感受到将臣某一瞬间的杀意字句也没顿。“我今天来这，是为了杀莱利。”
将臣皱了皱眉，似在冥思苦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莱利在几百年前是你们最伟大的皇帝。”
“有人称他为始皇。”
“你作为他的后代子孙，为什么会想杀了他？”
陆无雪喝了一口可乐态度仍是漫不经心。“人类很复杂的，秦始皇的功绩是秦始皇，莱利终究是一个僵尸。”
“他咬了他的妻子，二十年来，他妻子每咬一个人的罪都有他一份。”
“简单来说，他成为了僵尸，就不是人了。”
“而我，是人。”
将臣似并未意识到这句不是人，也包括他自己，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掌控足够力量的非人心态是居高临下的。
他想理解人性更类似人类想探索猩猩的内心。
傲慢是人神魔共通的罪。
“这就是你们常说的那句，非我异类其心必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