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眼角眉梢的笑意凝住。回想起刚刚在精神病院外发生的一切，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神情复杂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的？”
“全部哦。”
黎湛乖巧地眨着眼睛。黎初内心深处仿佛掀起暴风雨，恨不得将厉南爵卷到风暴中央，然后把他从上到下全部给撕烂！行，御姐妈咪的形象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踩高跟鞋差点崴脚结果被一个狗男人给救了随后意外贴贴的色批形象。黎初深吸一口气，“你没看见。”
“我看见啦！”
“看见也给我忘了。”
“妈咪是不是羞羞啦？脸红红！”
黎初：“……”她恨不得拿胶带把黎湛的嘴巴给封上，但最后仍硬着头皮否认，“没、有。”
“噢……”黎湛乖巧地将小嘴张成原型，然后煞有其事地点头，“口是心非。”
黎初干脆弯腰把他放回到地上，得了这儿子谁想要谁要吧反正她是不要了。她转身往研究室走，黎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妈咪是不是要被拐跑啦？妈咪是不是真的要跟厉叔叔结婚啦！”
闻言，黎初倏然顿住了脚步。玩笑归玩笑，但提及结婚这两个字，她还是转回身蹲下将黎湛搂入怀，“如果妈咪真的要结婚了怎么办？”
“那好呀！”
黎湛的眼眸亮晶晶。他本就天生眼瞳如墨，像黑曜石般澄澈又闪闪发光，听到妈咪终于打算结婚，那对漂亮的眼珠像是盛满星河一般。黎湛雀跃地跳了起来，“那我跟漾漾是不是就要有爹地啦？”
但黎初只是轻轻地敛了下眼眸。她难得温柔，对外在锋利的棱角此时在儿子面前都尽数收敛了起来，就连平素张扬傲然的眉眼就晕了柔光。“湛湛，妈咪只是有任务在身，所以才用结婚这种手段接近厉南爵。”
黎初嗓音轻柔，“所以他不算是你们的爹地，妈咪也没打算把你带去他身边，我让裴言哥哥先把你送回巴黎好不好？”
闻言，黎湛雀跃的笑容僵住。他茫然地眨着眼睛，有些不高兴地低头揪着小手指，“为什么呀……是厉叔叔不喜欢湛湛和漾漾吗？”
黎初自认她的弱点不多，细数有二，一个叫湛湛，一个叫漾漾，她再铁的心也常常顶不住他俩一左一右地撒娇。“怎么会呢？”
她揉了揉湛湛的脑袋，“只是妈咪没打算在厉南爵身边留太久，妈咪很快就会回巴黎找你和漾漾了。”
黎湛：！！那不行！他还要留在华国找爹地呢！小家伙垂落下眼眸，长睫像蔫了的蝴蝶翅膀一般，那对黑曜石般的眼珠却在滴溜溜地转，不知在想些什么蔫坏的招数。转眼他便跑回房间拿出手机，“漾漾出大事啦！妈咪就要嫁人啦！”
黑色猫咪头像：“？我就要有爹地啦？帅吗？跟嫌疑人一号比谁更帅？”
“就是他！”
黎湛立刻打字回复。拥有黑色猫咪头像的黎漾，激动地一连串发了好几个花痴表情包，隔着屏幕都感觉她口水快要流出来。可黎湛很快就给她泼了盆冷水，“但妈咪好像没打算让他给我们当爹地，甚至没打算把我带过去，还说要先把我送回巴黎。”
“不行！”
黎漾斩钉截铁。她瓮声瓮气地发来一段语音，“窝还要回国找帅哥哥给窝当爹地呢！不把帅哥搞到手岂不是暴殄神颜！这绝对不阔以！”
黎湛：“……”他心里都是爹地，妹妹心里都是帅哥。但关键时刻还要靠黎漾上阵，“这件事交给漾漾大美女叭！窝保证，妈咪明天肯定会牵着你的手手带你去见爹地哒！”
在出古灵精怪的主意方面，黎漾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于是黎湛放心地摆烂躺平，就等着妹妹那边传来捷报。……浴室里氤氲着白色的水汽。这里虽是精神病院，实则别有洞天，毕竟是全球高精尖人才的聚集地，因而除大厅和部分房间依精神病院而建外，地下是高科技研究室，后面是组织成员的住所，卧室虽不算奢华却也澄明敞亮。磨砂玻璃窗后隐约是曼妙的人影。水声渐停，黎初裹着浴袍踏出浴室，莹白的足尖轻轻点在地上，玉脂般的肌肤上还零星地缀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嗡——”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黎初慵懒地敷上面膜，轻睨一眼，看到那熟悉的黑色猫咪头像后弯了弯唇，眉眼间的懒散与傲意尽收，周身好似在那个瞬间拢了柔光般，变得格外温柔。她立刻接起电话，“怎么啦漾漾大美女？是不是想妈咪了才……”然而她话音未落，便听到电话那边传来隐约的抽噎声，黎初心头一紧，便见黎漾那张娇俏软萌的小脸出现在镜头里。小姑娘眼眸里盈着泪，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着，许是已经哭了好久，鼻尖都跟着泛红，“呜呜呜妈咪……”黎初的心瞬间便软得一塌糊涂。她紧蹙双眉，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女儿身边，“怎么啦漾漾宝贝，谁欺负你？”
黎漾垂落着小脑袋伸手抹泪。她乖巧地摇着头，边说话还边伴随着软萌的哭嗝，“没……没有，漾漾很好很好哒，妈眯不用担心漾漾，哇——”但那份乖巧瞬间转为嚎啕大哭。黎初的心被揪紧，只恨现在跟宝贝女儿异国相隔，她极少见到漾漾哭得这么凶，上次还是她刚满一岁的时候，突然被人推倒在地，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没有爸爸的野种。黎漾瘪着小嘴，她怀里抱着一只软软的毛绒小狐狸，“就、就是幼稚园里有坏蛋骂漾漾，说漾漾没有爹地宠，现在连妈咪都跑回国不要我啦！呜哇——”“漾、漾漾跟他吵架架！漾漾说妈咪才没有不要漾漾，呜呜呜也才不是没有爹地，漾漾也可以有爹地的对不对？呜呜呜妈咪答应过要帮漾漾找爹地的！”
黎漾本来想再放声嚎哭一会儿，但实在因为哭得太久，那软软的哭腔瞬间转为了哭嗝，“哇——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