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餐都实在不够正式，这次虽然是早餐。
毕竟一日之计在于晨，也是属于正规的一日三餐之内。
拦住林黛黛继续点餐的举动，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率先坐下。
林黛黛招呼着古川博快吃，不够她再点。
气氛又变回乐呵乐呵的。
老太太的魂体，幽怨的跟了过来，坐到了林黛黛身边。
刚刚出锅的油条，金黄酥脆，装在长条形的碟子里，小笼包两屉叠在一起，鲜香的肉味在空气中回荡。
林黛黛咽下口水，拿过一只碗，夹过一根油条和几个小笼包，连带着豆奶一起推到了古川博面前。八壹中文網
古川博挽着宽大的袖口，优雅的品尝。
林黛黛又拿了一只碗，夹了几个小笼包，又忍痛把第二瓶豆奶推到老太太面前。
古川博终于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嫌弃满满。
老太太：小女娃心地善良，尊老爱幼，怎么就配了个这玩意。
一人两鬼都安静的吃着自己的早餐，用完餐后。
林黛黛又要来了个塑料袋，把古川博和老太太吸食的食物打包拎走。
走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转角，丢进了垃圾桶内。
在心里对着远方的农民伯伯连说了三遍，对不起。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林黛黛低声询问古川博。
后者扫了一眼一直跟着他们的老太太，那不耐烦的神情已经表达了所有的意思。
“小姑娘，刚刚对不起，是老太婆我太过分了。”
老太太体会到古川博的意思，主动开口道歉。
“啊，奶奶没关系的，你上次不是和我们说了那个过的很幸福的柳婷的故事吗？”
“她现在怎么样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死了。”
林黛黛有些尴尬的抠了抠脚趾，才想起来。
老太太上次说到柳婷被陌生人骗到了小巷子里面。
后面怎么就不知道了。
应该是出了意外，去世了吧，不知道柳婷和这个老奶奶是什么关系，应该感情非常好。
不然也不会在死后还念念不忘柳婷的事情。
也许老奶奶的执念就是在这个柳婷的故事里。
老人苦笑一声，看了看太阳。
早已经艳阳高照，估计自己的骨灰都已经下葬完成了。
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你想不想听奶奶把剩下的故事讲完？”
林黛黛点头同意，一边朝着小区花圃边走去。
准备晒着太阳，听一下老奶奶的接下来的故事。
“上次和你说了，柳婷和她男人出门游玩，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和男人分开了一小会。”
“就被一个老太太缠上了，老太太请求柳婷给她施舍一碗素面。”
“跟着老太太来到旁边的小巷子里，那里怎么会有什么面摊。”
“走进去，还没等柳婷反应过来，她就被人打晕了过去。”
“等柳婷再清醒的时候，是破烂的猪圈。”
“她被粗大的铁链项圈锁住了颈脖，她惊恐的大叫，哭闹。”
“她的身上还趴着一个男人，糟蹋着她。”
林黛黛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捏了一把。
听着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林黛黛也反应过来了，柳婷这是遭到了拐卖。
怎么也想不到故事里的柳婷，生活居然突然就翻了一个篇章，进入了完全不同的轨迹。
“那一段日子，说不清了，说不清了。”
老太太的故事，跳过了很长的一段时光。
“后来柳婷发现自己逃不出去了，而且又怀上了孩子。”
“在猪圈边的小屋，住了一年多，也被锁了一年多，生下了一个儿子。”
老太太顿了一下，笑了一声。
“那个儿子，柳婷趁着男人抱来给她喂奶的时候，把他，掐死了。”
“之后又是三年，整整又过了三年，柳婷才从猪圈里，走了出来。”
“因为她又生出了一个儿子，这一次她乖乖的养大了儿子。”
“儿子会走路的那天，柳婷也被解开了锁链，放了出来。”
“那一天的天气真的很好，阳光刺眼，柳婷眯着眼睛，用了好久，才看清周围的一切。”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山，一座连着一座，层层叠叠。”
“她就站在山的迷宫中央，被四面八方的包围。”
“后来她有了新的名字，叫做赵米婆。”
“这是买她回来的男人取的，意思是：赵家买回来，浪费米粮的婆子。”
“在大山里，又熬了十多年，熬死了买她的男人，熬大了那个男人的儿子。”
“再一次走出大山的时候，是那个儿子带着她进城。”
“城里已经翻天覆地的变了，她连怎么吃饭怎么走路都要不会了。”
“她儿子在工地里贩卖苦力，她就跟着在工地帮他们洗衣服做饭。”
“日子比山里好太多了，只是不敢去回想被拐卖大山之前的时光。”
老人笑了笑，很温和。
“在大山里的前后二十多年，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从前。”
“出来之后，却不敢再想。”
“在工地里干的活再苦再累，也比山里的日子轻松自由的多。”
“好在儿子还算孝顺，从小也依赖她。”
“就这么一分一点的攒着，过着。”
“儿子成了家，又有了孙辈。”
“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老太太的故事越讲越草率，一句话就是好几年，一句话就又是几十年，一句话就又结束了。
林黛黛在心里揣摩着整理了一下整个故事，小心翼翼的开口。
“那我应该叫你柳奶奶还是赵奶奶呢？”
老太太低着头，“赵奶奶吧，已经没人记得柳婷是谁了。”
“走吧。”
古川博打破了气氛，开口说道。
“你的选择是对的，把骨灰带走，很重要，对你来说。”
赵奶奶以为古川博是出于同情才说的这些。
“是啊，已经一辈子了，我不想死了之后，骨灰还和那个男人合葬。”
“儿子太有孝心了，也不好。”
赵奶奶自嘲的笑着。
“谁能想到，都几十年了，他居然会回到那个大山里，把那个男人的骨灰带出来，立坟祭拜，不想让我死的太孤独。”
“这不是逼着我死不瞑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