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以往略显拖拉的办事效率,这次副官处的动作很快,得到李宗仁的首肯后,不到一个小时命令就下发到了特务团一营的营部。 “程营长,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开始做出发准备,赶晚上八点钟的火车。后勤那边现在很缺火车车皮,所以命令比较急,见谅。”
送达命令的上尉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营部。 “去,集合排以上军官,营部开会,就现在。”
程戈踱步到桌子旁边,朝门口的卫兵喊了一声。 时间不长,几个连排长陆续走进了营部。三连代连长徐光辉刚进门就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 “徐胖子,多站一会有利于减肥。”
彭小鱼笑嘻嘻的拍了拍徐光辉宽阔的后背。 “什么徐胖子?没大没小的!叫我徐连长!”
徐光辉白了彭小鱼一眼。 “是!徐连长!”
彭小鱼给椅子上的徐光辉敬了个夸张的礼,然后站在了徐光辉背后。趁他转开目光的时候,彭小鱼两手放在腰间朝祝古盛比划着徐光辉比自己粗了一圈的腰,逗得祝古盛一乐。 “都到齐了吧?”
程戈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把玩着他那个大号锤子护身符。 “除了齐营长,三连副连长杨武,二连一排排长洪亮因伤未到,其他人都到了。”
机枪排排长武卫国环视了一下四周回答道。 “行,那就直接进入正题,”程戈盘文玩核桃一样摩挲着手里的锤头:“随便找地方坐。”
“啥事啊程营副?”
徐光辉靠在椅背上,大张着腿,一副要顺着椅子滑下去的模样。 程戈把锤子靠在桌腿上,拿起了桌上的命令:“上头让我们去武汉当一段时间模板部队,让老百姓看看打过台儿庄大捷的部队长啥样。”
“还以为又要上去和鬼子干仗呢,这好事能轮到我们?”
徐光辉歪头问道。 上官有浩也有点好奇:“这不应该是池峰城将军的西北军去吗?或者是李长官他们桂军的人,最差也得是中央军,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吧?”
程戈苦笑了一下:“就是他们几边扯皮扯不清楚,谁都不想让别人占了便宜,最后才把好处丢到了我们头上。”
“我们既不是西北军,也不是桂军,说是中央军也没有派系从属,把我们送上去谁都没话说,”程戈摇了摇头:“就是我们吃了这次的好处,以后兄弟部队的意见估计是少不了了。”
“那能不去吗?”
彭小鱼弱弱的举起了手,但是看到大家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自己,又放下手缩了回去:“当我没说。”
“行了,我们说啥都没用,我叫你们来也就是通知一下,服从命令吧。”
程戈拍了板。 “我们坐今天晚上八点钟的火车,抓紧回去准备一下。到时候按照一连,二连,营部和直属部队,三连的顺序登车。”
“这么快?”
祝古盛挠了挠头。 程戈点了下头:“回去安排吧,别晚了。”
“是!”
…… 不只是一营在驻地里的官兵,就连躺在医院里的齐恒这些伤员都被集合起来用军用卡车拉到了火车站。 晚上七点,徐州火车站站台。 “营长,这大动干戈的把我们拉去武汉干什么?”
杨武躺在担架上抱怨道。 齐恒躺在杨武旁边:“我又不是长官部的,我就接了个带全营去武汉报道的命令,还因伤不用回部队,具体执行归程营副管,你问我也是白问。”
“能出去逛逛不好吗,整天躺医院里都快发霉了。”
大个子的洪亮是个闲不住的人。之前在医生的管束下一直不能出去活动,他早就耐不住寂寞了。 “听说全营的人都要去?那我们的人呢?”
杨武支起身子四下张望着,只看到了一群群忙碌的站台工作人员和宪兵。 “估计在后边吧,他们的武器装备都要带走,应该在货车那边。”
齐恒指了指不远处。 “这还分客车货车?”
洪亮鼻子里发出了哼声:“不都是这种闷罐车吗?”
“看着差不多,还是要分一下的,你想和一堆子弹手榴弹挤一个车厢我也没啥意见。”
齐恒回答道。 洪亮缩了缩脖子:“那还是算了。”
由于空军几乎全军覆没,日军已经掌握了制空权。现在国军的军列不得不通过白天隐蔽,晚上行驶的办法来躲避随时可能出现的轰炸。虽说车厢都是差不多的闷罐车,但人员和弹药还是要分开的。要是拉弹药的车厢挨上一颗炸弹,那周围几个车厢都得炸成稀巴烂,这种连渣都剩不下的死法洪亮当然不想尝试。 “准备登车!”
远处传来了站台人员的喊声,昏暗的灯光下,很多人影开始晃动着朝车厢这边挪动了起来。 “看吧,来了。”
杨武指了指攒动的人影。 不一会,十多个士兵在上官有浩的带领下跑到了齐恒几人面前。 “营长好!”
上官有浩敬了个礼。 “好。”
齐恒躺在担架上回礼。 “营长,程营副让我带人过来协助你们登车。”
上官有浩和洪亮杨武打了一下招呼,对齐恒说道。 “好,我自己能走,你们抬一下杨武和洪亮他们就行。”
齐恒摆了摆手,拒绝了两个士兵抬他的想法。 “是!”
上官有浩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了齐恒,搀扶着齐恒站定,挥手示意其他的士兵去搬运伤员。 上官有浩带来的都是他二连的新兵,一边小心的抬着担架上的伤员,新兵们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被连长扶着的这个年轻军官。 “这位就是齐恒营长?”
一个新兵悄悄问起同伴。 “看着好年轻啊,可能比我大不了多少。”
“他肯定很厉害,你看上官连长那么可怕的人态度都那么好。”
那个新兵缩了缩脖子。有了之前徐光辉给新兵开设的“小课堂”,上官有浩的“威名”已经在新兵里传遍了。 “你们是新来的吧?”
躺在担架上的老兵发话了:“我当兵挺久,见过的官也不少,不过论军官,齐营长我服。”
“大哥?那你能不能稍稍讲一下?”
新兵好奇的问道。他的姿态放的很低,让这个老兵感觉挺满意,便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