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车子像离弦的箭，在夜色下空旷的街道上飞驰。
姜见月脸色发白。
“裴易，停下，快停下！这样会出事儿的，你快停下来啊！”
裴易眼睛都没眨一下，脊背笔挺，直直的看着前方，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有眼前无边无际的道路和无尽的黑暗。
姜见月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她又不敢贸然去晃驾驶员。
“裴易，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跟我说，再这么下去咱们会死的，你冷静下来好不好，我求求你？”
“对了，你不是说想让我签盛丰吗，云姐同意了，我们很快就是同事了。”
“你不是说你最爱的人就是我吗，你不是要补偿我吗？我想活着，求你停下来，停下来就当补偿我了好不好？裴易，裴易！”
姜见月想骂人。
大爷的！
这个神经病啊啊啊啊啊！
果然前人诚不欺我，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她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个救世主可以拯救她啊！
妈妈呀她不想死呜呜呜呜……
她沮丧的靠过去：“裴易~裴大爷~裴公子~易神~易宝宝……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
他耳尖动了动，眼神似乎变了变。
姜见月注意到这一幕，眨眨眼。
等等？
她试探性道：“易神？”
没动。
“易宝宝？”
裴易眼神又动了动。
她悟了。
这是他们当初情到浓时的爱称，没人的时候会这么叫，但再次重逢之后没有叫过。
因为她懂事儿了，太羞耻了。
现在……
这个闷骚货。
她解开安全带，抱住他的腰，贴在他耳边轻声：“易宝宝~”
‘刺啦——’
刹车后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响彻半条街。
姜见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脊背湿了一片。
危险解除，她抬头，撞入他幽深深邃的眼眸。
“你——”
裴易忽然低头，抱着她热切的吻了起来。
他像在沙漠中行走许久的旅人，忽然瞧见了水，干涸的嘴唇只剩下掠夺，狂风骤雨一般席卷着她的感官，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她的香甜，不给她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唔……你……慢……等等……”
一开始她抱着安抚的心态没有退开，但眼见着他手臂越来越紧，亲人跟啃大西瓜似的，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她就有点儿搞不赢了。
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搞的还跟第一次接吻时候似的，要换气了，换气了大兄弟啊喂。
在她心里疯狂咆哮手指拽着他头发推人的百般拒绝之下，裴易终于将她放开。
又没有完全放开。
他低头，注视着怀中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娇人儿，面无表情。
他捧着她的小脸，指腹轻轻地在她脸庞摸索着。
白皙柔软的肌肤细腻光滑，一寸寸，都是让人熟悉至极又迷恋的味道。
他眼神逐渐痴迷。
姜见月心头警铃大作。
“你想干什么？”
裴易眼底迷雾散尽，嗓子沙哑：“可爱，想咬。”
“？？”
做个人吧！
她忙捂住脸：“不行！”
这人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没个轻重的。
嘴唇都亲肿了，万一等会儿把脸也咬破了咋办？
不过，第一次听说这种病还咬人脸的。
裴易低头，轻轻道：“姜宝~不疼的。”
他吻在她的额头，轻若鸿毛拂过，痒痒的，温热的，缱绻珍惜。
姜见月迟疑着，渐渐放下警惕。
他也确实如同他承诺的那样，不疼的，轻轻地在她脸上咬了一下。
接着，唇瓣下滑，在她脸上吻了个遍。
小心翼翼，如置珍宝。
最后，手指收紧，一路向下。
姜见月咽了咽口水。
她猜测，以裴易的个性，今天可能不让这车震一场，很难真正让他恢复理智。
她咬牙，仰着脖子，自动送到他面前。
心里已经做好了野战的准备。
裴易却绕过她的脖颈，埋头在她肩膀，紧紧地将她抱住。
“对不起。”
姜见月一愣，睁开眼睛。
脖子上有温热的水滴下，小小的一滴，灼烫在她的心头。
裴易，哭了。
她抿唇，伸手抱住裴易：“会好的，我们都会好好地。”
裴易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哽。
半晌，才回了个：“嗯。”
*
大半夜，何旭的小医院灯火通明，蓬荜生辉。
因为迎来了两个大明星。
何旭打着哈欠，揉着眼屎从里面走出来。
“大半夜的，说吧，怎么回事儿？”
姜见月紧紧地攥着裴易的手，看了他一眼，示意让他说。
其实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精神类别的疾病，发作应该需要一个诱因，导致他的精神状态不好，才会发病。
但是她今天晚上没有跟他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裴易紧紧抿唇，棱角分明的面容冷硬，在大晚上像个死神。
“啧，我被吵醒都没拉着脸，你耷拉着个脸给谁看啊，晦气！”何旭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裴易：脸更黑了。
姜见月蹙眉。
敲了敲桌子：“何医生，先说正事儿吧。”
何旭‘嘁’了一声：“心疼了？”
“嘿，我揍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对了，我揍他的录像还存着呢，你要不要看看，这小子以前可逗了，他……”
何旭来了兴趣，眼看着姜见月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越说越起劲。
“砰”
裴易忍无可忍，一脚揣在椅子上。
何旭：“……”
“不许欺负她！”他瞪着何旭。
何旭看他好一会儿，轻哼一声，“黄花梨，十六万，记得赔偿。”
姜见月目瞪口呆。
不是，欺负她读书少吗？
黄花梨椅子至少是木头的，你一个塑料椅子说黄花梨，眼睛都不眨一下？
敲诈啊！
她长得像冤大头吗？
岂料，真正的冤大头点头：“好。”
姜见月：“……”
真有钱。
“行，进去吧。”何旭笑着眯眯眼。
裴易扭头，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姜宝，等我。”
言罢，他和何旭进了里面。
姜见月迷茫。
看看地上被踹翻的凳子，再看看里面被关上的门，皱眉。
我是谁，我在哪儿？
其实这里面两个人都是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