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穆闫脸白的吓人，身体更是颤抖的厉害，握着被褥的手指也因为太过于用力而泛白。
杨昭昭急了。
穆闫不能产生大的情绪波动，否则会影响眼睛恢复的！
她要去看看他。
她固执的想着，大脑还没有发出指令，就已经迈出去了第一步。
穆闫听到了向他靠近的脚步声，强烈的自尊心和浓浓的屈辱感让他像是被侵占了领土的孤狼。
他嘶吼、挣扎，极力想保留最后的尊严。
“你想死吗？！我让你滚！滚啊！”
他怒吼，却忍不住的后退。
她是想看他的笑话吗？
她是不是正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连最后仅有的尊严都不留给他？为什么？
他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和无尽的绝望。
她靠近了，她发现了吗？是不是要对他恶语相向了？
杨昭昭越靠近穆闫，眉头就皱的越紧。
这个味道怎么怪怪的……
朵朵：【主人，系统检测到穆闫的幸福指数直线下滑。】
朵朵不可置信的看着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
怎么会这么低？！
是要机毁人亡了吗？！
杨昭昭前行的脚步一顿，黑眸里闪过几许迷茫，为什么？
【朵朵，可以把具体的数字给我看看吗？】
朵朵：【当然可以的，请稍等，主人！】
朵朵哆哆嗦嗦的按下发送键，杨昭昭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大串数字。
【身体健康指数（参考指数：90+；跌破0，目标人物诊断为死亡）：19
心理健康指数（参考指数90+；跌破0，系统暂时无法分析目标人物）：—80
幸福指数（参考指数90+；跌破0，系统暂时无法分析目标人物）：—89】
看着眼前一大串直线下滑的数字，杨昭昭觉得自己年纪小也是可以气急攻心的。
她想也不想就朝着仅有一步之遥的软榻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床上像是陷入了魔怔的男人。
穆闫仅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就挣扎了起来，“放开！”
“唔唔……”
不放不放！
杨昭昭勒紧了禁锢着穆闫肩膀的手臂，纤细的似乎一折就断。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啪嗒一声，突然整个空气都安静了。
杨昭昭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知道穆闫失禁了，第一反应不是推开他，而是哭了……
她收紧了双手，眼泪越来越凶。
她不该这样写他的，不该这样写他的……
穆闫忽的就停下了挣扎。
有人为他哭了吗？
这一刻谁也没有出声，只有杨昭昭抽噎的声音。
“你以前……认识我吗？”
不然怎么会因为他哭呢……
杨昭昭摇头。
她以前看过一本小说，男主是一个侯爷，被囚禁严刑拷打最后大小便失禁，最后自杀了。
因为自尊心和身份地位的巨大落差……
他不能死……
他死了她就不能回去了……
她伸手，在他的后背反复着写：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有照顾过生病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他……
杨昭昭：是我没有照顾好您，请您原谅我……
写完，杨昭昭又觉得不够。
她像是哄小孩儿那般轻轻的拍着穆闫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安抚濒临绝望的男人。
“……”
穆闫僵硬着身体，他知道出于自尊心，此刻他应该推开抱着自己的小哑巴，可是他发现此刻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推开她以后呢……
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会有多狼狈……
他一个囚犯，又哪来的自尊呢……
他的尊严早在被南宫琉璃一掌击下龙椅那一刻就不复存在了……
呵～
三年前宫变的一幕幕再一次浮现在穆闫眼前。
蓦地，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父债子偿？那她南宫琉璃欠他穆闫的谁又来偿还？！
杨昭昭见人不动了，又试探着写到：我扶您到一旁的木椅上，帮您换一下衣服好不好？
写完，她又狠狠地抱住了穆闫，生怕自己的话又触到了穆闫某根脆弱的神经。
她吸了吸鼻子，下意识的蹭了蹭穆闫的肩膀。
要是他能听自己的话就好了……
她等啊等，等到眼睛都快打架了，她的耳边才传来一个“嗯”字。
杨昭昭顿时清醒了过来，也不困了。
只要他听话，她很快就能治好他，带他出去。
杨昭昭窸窸窣窣的爬下软榻，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褥。
穆闫自始至终都垂着头，不发一言。
两人都默契的没说话，杨昭昭能感觉到穆闫的僵硬和萦绕在他周身的郁气。
鼻息间的气味让杨昭昭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好臭……
她把穆闫扶到了木椅上，飞快的抱走了床上被褥，又打了一盆清水把软榻打扫了一遍。
最后她抱着衣服，站在穆闫的身前，踌躇不前。
杨昭昭打了一盆热水，想给穆闫擦洗一下，可是他已经醒了，应该不会让她给他擦身体了吧……
杨昭昭愁眉苦脸，一脸为难的一动不动。
要不给他洗个澡吧，反正她趁着收拾软榻的时候烧了很多的热水……
他三年没有洗澡了……
于是，她上前弯腰，伸出食指在他的手上写道：我带您去沐浴不好？
写完，她就飞快的抽回手指，期待的看着穆闫。
穆闫身体轻颤，“嗯……”
杨昭昭小脸一喜，她牵起穆闫的手慢慢的往厨房走去。
大概是躺了三年，所以穆闫的双腿明显没有力气。
仅仅只走了几步，他就踉跄了一下。
杨昭昭很快便反应过来，她把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人缓缓的移动。
走着走着，两人都满头大汗。
穆闫是因为双腿无力，硬撑着往前走。
杨昭昭则是因为穆闫太重了，她有些吃力的把穆闫扶进了浴桶。
杨昭昭：您先把衣服脱了，我去给您提热水。
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蹲在浴桶边写道。
“嗯……”
这次穆闫很快就回应了杨昭昭，杨昭昭愣了一下，随即不自觉的抿嘴微笑。
他听自己的话了诶！
杨昭昭很开心，端热水的时候也不觉得累。
只有朵朵在空间里心疼坏了。
主人从小就是个孤儿，自己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现在又要照顾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男人……
主人好苦，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