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总管王公公神色匆忙的从养心殿里出来,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回头往后看。赵桑榆见他独身一身,鼓起勇气,拦住了他的去路。“公公,你这是要往哪去?”
“哎呀,吓死我了。”
王公公往后一顿,身体向后倾,神色慌张的看着她。“你是哪儿来的?”
“公公不记得我了?我是偏院的医女。给贵妃娘娘诊过病。”
“哦,是你啊。”
他对赵桑榆有几分印象,能够从沈贵妃手下逃脱的人都不简单,是个懂眼色的。回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公公惊慌什么?养心殿的火势还没控制住吗?”
赵桑榆看他脸色古怪,跟在他的后面追问。“我没惊慌,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王公公咳嗽的两声,突然停住了脚步。“你怎么在这?跟在我后边干什么?”
“啊,我要去救火的,看到公公在这,就来问问,还需不需要人帮忙。”
赵桑榆面不改色,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了他的衣袖里。王公公低头,从袖子里掏出来,刚想推辞,不小心瞄到了上面的数额,又收了回来。和颜悦色的拉着她,一起往前走:“我瞧你是个懂事的,也不会乱说话。偷偷的告诉你,不要去养心殿,小心惹祸上身,快回去吧!”
她更加疑惑:“难道皇上那边出事了?”
“皇上没有出事。”
他看了看四周,把她拉到身边:“今天上午死的那个宫女,你还记得吗?”
赵桑榆点头。“皇上怀疑有人和宫中的人勾结,想要迫害他。已经在养心殿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她们上钩呢。”
她故作惊讶的长了大嘴巴,这皇帝老儿脑袋开光了,还懂得守株待兔的道理了。“所以啊,你就不要去那边了,知道的明白你是护驾心切,不知道的就把你当贼人抓起来了。”
王公公说完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放下心来,换了正常的语调:“无事就回去吧。”
赵桑榆向他了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公提点。”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她目送着他离开,消失在视线内。心中腾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柳映月肯定对养心殿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一中了皇帝老儿的圈套,恐怕小命都保不住。事情紧急,现在去冷宫通风报信已经来不及了。赵桑榆只能假装是救火的好心人,硬着头皮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了几个同来救火的宫女、太监,她左右观察,判断着到底哪个才是柳映月的人。宫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不易,今日宫内到处走水,柳映月肯定放出了埋藏在各个宫殿里的线人。这么多线人不可能集体行动,单打独斗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赵桑榆放弃了三三两两的人群,重点查看一个人行动的宫女或太监。人多的,手里拎着盆的,挽着袖子,拿着棉被的……统统被她排除了。最后,就剩下低着头快速行走的一个小宫女,面色紧张防备,绕着路避开人群往养心殿走去。赵桑榆确定目标,慢慢接近,打算在宫殿后门拦住她。小宫女感官灵敏,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怕她寻衅滋事,换了路径,直接进到养心殿里。糟糕!她气的跺了跺脚,她躲什么啊!思虑了三秒钟,咬了咬牙,跟了上去,不能让无辜的人再受牵连。养心殿内,皇上端坐在龙椅上,曼莎珠帘挡在前面,让人看不清他的脸。殿中气氛凝重,带刀侍卫重重围在他身边,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殿外所有的士兵都撤了回去,营造出一种防守薄弱的假象。小宫女看此情景,以为士兵都去救火了,所以守卫空虚,竟大胆的直接闯入。步子还没买进大殿内,就被紧赶慢赶的赵桑榆一把拉了回来。小宫女看清她的脸,大惊失色:“桑榆?”
赵桑榆定睛一看,小宫女明显是被易了容的,但掩不住眼角的沧桑。心里猜测,嘴上询问:“你是?”
“我是……”她话还没说完,倏然从店内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赵桑榆赶紧拉着她攀上了房梁,利用窗帘掩住了身体,放慢了呼吸。“我刚刚明明听到了有脚步声,快!找人,别让她们跑了!”
统领抽出砍刀,直指殿门口。里面的士兵鱼贯跃出,冲出了大殿,绑了一众正在救火的宫女、太监。有人反抗,士兵二话不说抽出刀就砍向她们的脖子。赵桑榆在殿内透过窗户,看着这些遭受无妄之灾的人,眼泪夺眶而出。小宫女捂住她的嘴巴,避免她发出声音。趁着殿外情况混乱,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拉着小宫女,准备从上次红姑带她离开的小路离开。二人小心翼翼,一路蹑手蹑脚的穿过连廊,但没想到后门也有守卫。赵桑榆探出头,碰巧两个守卫正在聊天。“你说皇上是不是多此一举?那贼人会光明正大的跑到养心殿来自投罗网吗?”
“来不来都有殿内的士兵的收拾他们,咱俩就安心的在这站岗,量他们也不能知道这个小门。”
“哎,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我这脖子都酸了。”
“让你站你就站,哪那么多的废话!保命要紧!”
两个人无所顾忌地高声阔论,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赵桑榆暗道绝无绝人之路,给了小宫女一个眼神儿,一人解决一个。她点点头,快速上手,对准士兵的面门,劈了过去。“哎~等等我。”
她还没准备好呢!她的手怎么那么快?赵桑榆跟上她的动作,抽出袖口里的银针,出其不意的,扎在两个人的哑穴上。士兵喉咙一滞,想呼救,根本发不出声音。气急败坏的朝着她冲来,小宫女挺身挡在她前面,一打二,勉强应付。赵桑榆躲在她的后面,看着他们三个你来我,小宫女渐渐落了下风。继续打斗下去,势必会吸引别处的目光,招来更大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