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还未醒,除了脸色异于常人,过分白皙,其他地方看起来和常人别无二致。幕僚一一直守在他的床榻旁,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白袍道人昨夜回去休息,直至中午才来看望他,摸了摸他的脖颈,还活着,应该是救过来了。“道人,我们公子什么时候能醒?”
“少则两个星期,多则三个月。”
“那这些天都需要人血来治吗?”
幕僚一心惊,如果三个月每天都需要一个人的人血,这么多条人命,沈公子就算醒过来了,恐怕也要去大牢里蹲着了。“嗯。一个人的人血大概能维持两天。这次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放血煮药就可以了。”
昨日的禁术,伤害的不仅仅是放血的孩童,还有他的身体。若不是沈明召实在病的严重,他才不会用这最高等级的禁术。“哦。”
幕僚一掐指一算,按照沈明召一月醒来算,那就是需要十五个孩子的血。十五个……这也不是个小数目。“没什么事,你就准备孩子吧。可以先找四五个,养在府里。”
“明白了。”
幕僚一别无他法,只能再去街道上搜寻小乞丐。天景蹲在沈府的外围,一直没有见沈明召露过面,心里对他的状况持迟疑的态度。这里没有进展,他决定让手下接着盯着,他先回宅子里复命。天气转暖,柳叶抽出绿油油的小尖,远远望去,十分养眼。赵桑榆歪歪扭扭的躺在榻子上,小腹鼓起,像小山丘一样,算算日子,已经到她的预产期了,可这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主子。”
“天景,你回来了?沈府那边怎么样?”
“一直没有动静。”
这么安静,不像沈府的行事风格。赵桑榆内里不安,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仔细点,说不定沈府在下一盘大棋。”
“是。”
“最近秉风一直都在忙,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她感慨一声,下意识的起身伸了个懒腰。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抽动了一下。“哎呦……我的肚子!”
“主子,怎么了?肚子?”
她一说肚子,天景便惊慌失措,心知事情不好。“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去找大夫吗?你是不是要生了?”
他愣在原地,不知应该扶着他,还是应该先去找大夫。赵桑榆开始有规律的宫缩阵痛:“去找秉风,就说我快生了。”
“好好!我马上就去。”
天景飞速跑到正厅,找到正在议事的章秉风,也不管房的其他人的眼光,拉着他就往外面跑。“主子要生了!您快去看看!”
章秉风本来还淡定的想要责怪天景,一听赵桑榆桑要生了,顾不得手上的正事。,匆匆的一起往外跑。“桑榆在哪儿了?”
“在正房呢。”
“快,先去请稳婆。”
章秉风先回个房间,见赵桑榆正在吃糕点。“天景不是说你快生了吗?怎么还在吃东西?”
“你以为生孩子一下子就生出来了啊?不吃东西哪有力气……”她话音未落,又一阵宫缩袭来,疼着她将手里的糕点捏的变形。宫缩的时间越来越短,肚子越来越疼,刚刚去了下茅厕,已经见红,看来她确实要生了。两世为人,她都没有生过孩子,这也太太太太疼了……赵桑榆咬牙,她忍。“主子主子,稳婆来了,你不要怕!”
天景拉着稳婆的手闯进了房间。稳婆看到赵桑榆在有条不紊的吃着东西,章秉风守在一旁,额角冒了汗,也不敢催促她。这哪里像要生孩子的样子!“要生孩子的是你?”
稳婆看她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心中疑惑。“你确定你要生了?”
“我确定……”赵桑榆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到床上去生啊!赶紧烧两锅热水!”
稳婆搀着她回到了床上:“你们都出去,这产房是污秽之地,别脏了你们的身子。”
刚躺在床上,她就感受到了宫缩的剧烈。她疼痛难忍,不然她肯定要给这个稳婆上一课,产房怎么能是污秽之地呢!“不行,我要留下来陪我娘子!”
“出去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我老婆子做事。”
稳婆下令撵人,章秉风还站在原地不走。“秉风,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她也不想让他看到她生孩子的狼狈,只好把他先轰出去。赵桑榆躺好,稳婆给她检查了一番。“已经开五指了,再努努力,开十指就能生了。”
她疼的骨头都要碎了,才开了五指,那开十指到底有多疼。她紧咬着唇,额头已经流出豆大的汗珠:“好疼,我不想生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现在不想生也得生啊!来跟着我一起深呼吸用力。”
稳婆在里面不停的给她加油打气。章秉风在外面焦急得来回踱步,一个人自言自语:“怎么还没生?还要多久……”章朝阳接到了消息,也从书房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柳映月。“爹,我娘生了吗?男孩还是女孩?”
“还没有呢。”
两个男人站在产房外,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我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章朝阳紧张的手心都流了细汗。“不会的!”
随着产房里震天响的吼声,稳婆兴高采烈着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恭喜恭喜,恭喜老爷,夫人喜得千金!”
“是女儿!”
章秉风激动的赶紧抱在怀里,章朝阳赶紧凑上前去。“我有妹妹了!”
看着怀里的粉嫩团子,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婆婆,我夫人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柳映月也开心的大笑,多可爱的孩子啊!“等一下,等他们收拾好你就可以进去了。外面风大,把孩子抱给奶娘吧。”
“好。”
章秉风恋恋不舍的又看了孩子两眼,把她交给了奶娘。里面的丫鬟端了一盆盆淡红色的血水出来,没过多久就将房间里收拾好了。“老爷,请进。可以去看夫人了。”
他迫不及待的进去,握住了赵桑榆的手:“桑榆,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