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餐桌已经将近9:30。
陶雨浓刚下选修课，打电话给闻溪午哼哼唧唧的诉苦说，《统计学概论》这门课肯定是要挂掉，因为根本就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
而且课堂上就她一个外系女生，老师简直把她当宝一样供着，每节课都要看她来了才开始讲，被赋予这么高的期望，她也不忍心翘课。
最让她沮丧的是，她没有高数基础，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一堆希腊符号算着算着...居然能算出个数字来？！
说着说着，女孩子的小脾气上来了，开始埋怨他：
“都怪你那时候惹我生气，我才会报这么奇奇怪怪的课。还以为统计学是搞街头采访的，谁想得到它是高等数学呀！我要是能学明白数学，还走什么艺考啊！”
女孩儿的声音本就娇柔，发火的时候听上去跟撒娇似的。
闻溪午心软的不行，软声宽慰，那态度和善的，真像哄小孩子一样。
挂了电话，他拿起外套，作势要肖云崇一起出门。
肖云崇有些感动，甚至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说：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走就行。真没喝多！”
闻溪午皱着眉，脸上呈现出一副“你没事吧？没事不用这么自作多情”的表情，沉声说：
“不是送你，我回医院去拿本书。”
肖云崇面子啪嚓一下摔的满地都是，硬撑着说：
“这么晚了你取什么书，明天去上班拿不一样吗？”
闻溪午说：“今晚先看两眼，明晚要给我女朋友讲高数。”
“嘶~”肖云崇眼睛里又压抑不住那个嫉妒的小火苗了。
你女朋友...叫个名字能咋地...
两人步行走到小区花坛那里，闻溪午忽然停住脚，问他：
“那家传媒公司的营业执照你有吗？”
肖云崇想了想，点头：
“离岸公司没有营业执照，只有注册登记证，效用一样，我待会儿回家给你发邮件。怎么了？”
“想查查这个公司和澳创的关系。”
闻溪午犹豫片刻，说：
“孟书影在找张易之前先找过我，开的薪水是张易的两倍。”
肖云崇啧嘴：“她挺疯啊。”
闻溪午点点头：“加上你刚才说她挖于燃的事，我就更怀疑这中间有问题。她跟我们关系不好，还要开高薪笼络，你觉得一个人在什么情形下会做这样的事？”
肖云崇也想不通：“肯定不是求贤若渴。重金悬赏，最不缺的就是人。”
闻溪午点头应和：“我猜她缺的是值得信任的人。要么身边没有，要么值得信任的已经帮不到她。”
肖云崇撇嘴：“国内我还有点人脉，国外的事我插不上手。”
“你把那个公司信息发给我，我想办法。”
“成。”
两人说着说着便走到了八号楼下，401的房间亮着昏黄色的灯光，窗帘是旖旎的粉色格子覆盖薄纱，规整的用珍珠细扣绑好，少女心十足。
难怪老林在里面呆了半个多小时还不出来。
这晚月色好，天空澄澈，温柔的光线无遮无拦洒下来，惹得某人诗兴大发。
“真是多情开此花，艳绝温柔乡啊。”
肖云崇忽然感慨一句，又忍不住八卦，冲那个房间扬了扬下巴：
“你说老林得多久能出来？”
说完一抬眼，八号楼的楼道里闪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禹哲双手插在裤兜里，急匆匆的往这边赶，跟逃跑似的。
肖云崇挑了挑眉，伸出手掌，跟算命先生似的一边掐一边说：
“进门客套得五分钟，换水龙头五分钟，换完之后听姑娘吹捧五分钟，前戏再浪费五分钟，脱衣服也得五分钟，直奔主题前，这就浪费25分钟了，”
肖云崇看了看手表，嗤笑着不屑一顾：“主题曲也就唱...十分钟？噗...”
闻溪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拧眉道：“穿条裤子吧。”
肖云崇抬眼想了想，点头说：“啊，对对对，穿裤子还得五分钟。还是你想问题周全。这么一算，就剩五分钟了？”
闻溪午有些无语，简直不想跟他站在同一片天空下，感觉整片土地都已经严重黄化。
肖云崇笑意盈盈的看着人靠近，掩饰不住满脸的关切：
“林医生，忙完啦？”
林禹哲点头，比个ok的手势：“小菜一碟。”
肖云崇挑眉，探究式的问：“五分钟？”
林禹哲哼笑一声，唇角歪着，颇为自信的说：
“哪用得了那么长时间？就两三分钟的事儿！”
听他说这个，肖云崇笑的直不起腰来了，趴在闻溪午的肩膀上笑。
林禹哲不明就理，一脸嫌弃的瞄着他，还在那儿叭叭说呢：
“不是我说，现在的女孩儿动手能力太差，就两个螺栓，拧下来，拧上去，”
两个手掌啪啪拍了两下：“搞定！”
肖云崇又要笑，被闻溪午踹了一脚，这才肯直起身来好好说话。
林禹哲和肖云崇都没开车，眼瞅着闻溪午没打算送他们，便商量着打车回家，反正两人的房子顺路。
橡树湾这里地处闹市区，人流量大，不到五分钟，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小伙子，骑着便携小电动悠哉悠哉过来，停在三人面前。
小伙子摘下口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回扫着三个人，问道：
“手机尾号0708，肖先生是哪位？”
肖云崇抬手示意，往前踱半步，冷脸问小伙子：
“你车呢？”
小伙子也不服，同样锁着眉头，不客气的问：
“你车呢？”
这一反问把肖云崇整蒙圈了，哼笑一声，乍着膀子下场跟人对峙：
“不是，你出来跑滴滴不开车，溜人玩啊？”
那小伙子仰头叹气，无奈摊手说：
“大哥，醒醒酒吧，你叫的是代驾！”
“我干代驾的可不是得开你的车吗？！”
肖云崇哑住，掏出手机看，这下换林禹哲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闻溪午觉得有些无语，十多年，这人喝完酒看着清醒，办事就没靠谱过。
他掏出自己的车钥匙，卸下来办公室的钥匙揣进兜里，递给代驾司机说：
“兄弟，麻烦你了，前面那辆福特锐界，车牌尾号086就是。”
小哥还是很懂业务流程的，接钥匙之前先出示了手机上的订单号，接着出示自己的身份证，驾照。
等闻溪午验完证件后，他接着接过钥匙，将车开到几人身前。
肖云崇刚要拉开副驾驶，被闻溪午揪着衣领扔进车后座。
刚才失了一局，他还不忘努力扳回来，蜷缩着说：
“这锐界到底是不如我的迈巴赫宽敞，我这1.28米的大长腿都无处安放。”
代驾小哥从车的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满满的全是不屑。
肖云崇撸起袖子，满脸认真：
“兄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有一辆迈巴赫。”
小哥点头：“您睡会儿吧，梦里什么都有。”
“不是，我真有。”肖云崇有点着急，使劲拍着林禹哲：“阿哲，你告诉他！”
林禹哲抱紧胳膊，闭紧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