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我三婶一会就回来，你们坐着歇会，我去给你们倒茶。”
“大侄女你的脚都没养好，快别忙乎了。老三你去倒水，咋地，都住到你林阿姨家里，还把自己当客人呢？”
“妈，你别拧我耳朵，疼疼——”
从火车站送行回来，林悦刚进家门就撞见李大姐带着一双儿女过来，这会正教训小儿子宋彦青，也看到韩大丫瘸着腿站在边上极力想融入的尴尬。
她心底叹了一口气，上前笑道：“大姐，彦青在我这很勤快的，菜饭都是他们几个小的一起做，我都不用动手。”
李大姐瞧见她进来，就松开小儿子的耳朵，摇头笑道：“还是你会调教人，这小子在家的时候，都没给我倒过一杯水。”
“妈，求你别说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倒茶。”
宋彦青涨红着脸，话未说完就蹿进了厨房，引起一片笑声。
李大姐这趟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喝杯水，她带着一双儿女提着东西原是要给韩家老两口送行的，结果弄错了发车时间，来晚了。
不过，李大姐没急着走，跟林悦谈起了建厂的事。
几个孩子围在她们身边，小的静静听着，大的如宋文泽有时会提出疑问，林悦会耐心讲解，或与之探讨。
韩大丫坐在边上瞧着，眼睛都没有移开。
韩利民忽然凑到她身边，低声问道：“大堂姐你在看谁呢？”
韩大丫被惊了一下，连忙收回目光回道：“我谁都没看，我在听三婶说话。”
韩利民眨眨眼，笑嘻嘻问道：“你听得懂吗？”
被各种工艺流程绕得头都昏的韩大丫，脸上红了，又有些不服气地反问：“我听不懂，你难道能听懂？”
韩利民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很难懂吗？造纸工艺技术不就是初高中的化学知识吗？”八壹中文網
毕业之后就把知识还给老师的韩大丫：“……”
林悦并没有太过关注韩大丫的事，跟李大姐谈完之后，两人又忙着选址建厂还有各种手续，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傍晚回来，她忽然想起老太太的叮嘱，就去找韩大丫问她脚伤之事。
“三婶，我的脚养好了。”
韩大丫合上书，从炕上下来，又活动了一下她的脚，表示好透了。
林悦松了一口气：“好了就行，明天我给你买票——”
“三婶，我能留在京城吗？我想在三婶新建的厂子工作。”韩大丫一口气说完，脸上有些发红。
林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打量着韩大丫问道：“为什么想留在京城？”
韩大丫脚尖碾着地面回道：“京城很大，人也多，我留下来可以学到更多东西。”
“如果我不同意你去新厂工作，你也要执意留下吗？”林悦问道。
韩大丫抬起头，脸上有了慌乱：“三婶，我去新厂也会努力工作的……”
林悦抬手打断道：“新厂筹建到正式开工得要一两个月，而且我要的人需要有相应的技术，你告诉我你的优势在哪？”
“三婶，我可以学，你要我学什么我就去学。”韩大丫立刻道。
“从头学起，就算你进了厂，工资未必有你在罐头厂高，而且你需要住到厂里宿舍去，我不会给你一丝优待，你也愿意吗？”林悦又问。
“愿意！”韩大丫毫不犹豫地点头。
望着脸上重新泛起神采的侄女，林悦提醒道：“你需要先去说服你爹娘吧。”
“三婶放心，我会说服我爹娘的！”韩大丫信心满满。
晚上的时候，林悦跟韩常林说了这事，韩常林眉头蹙了一下，握住她的手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去跟大丫说，让她尽早回老家去。”
林悦笑着摇头：“新厂子总归要招人，她是你亲侄女，只是要个进厂名额算不了什么大事，但之后不会有半点优待，她能走到哪一步，全看她自己。”
韩常林伸手将她搂入怀里，轻叹一声道：“辛苦你了。”
林悦笑起来：“你要真觉得我辛苦，等设备到了之后组建、安装和调试，你得去现场帮我。”
“这是自然。”
“悦悦，时间很晚了，咱们睡吧。”
“睡就睡，你动手动脚干……唔唔……”
啪嗒灯灭，被浪却在翻滚，还有不断升腾的热力，以及压抑不住的低吟。
……
新厂在有条不紊的筹办中，韩大丫终是说服了她爹娘留在了京城。
林悦将她丢给了李大姐，让她跟着跑腿，也算是试用，若不合格，还是要被赶回老家去。
韩大丫为了证明自己，不敢有半点懈怠，白天跟着跑腿，晚上看书，不懂的就问韩卫国和韩利民。
这般过了几天，李大姐都夸赞韩大丫很是能吃苦，又肯努力，是个不错的孩子。
林悦有一次半开玩笑道：“这样的好孩子送去你家好不好？”
李大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别人家的闺女，我哪敢随便要走？至于小辈的事，我这当家长的很开明，他们自己看对眼就行。”
林悦笑笑，没再继续这话题。
时间过得很快，孩子们春季开学了，林悦也到了去单位报到最后日期。
这天早上，林悦特意换上了一身行头，礼帽大衣西裤皮鞋，孩子们都拍手称好看，她心里也美得很。
韩常林坚持骑车将她送去单位，到了门口恰好碰见雷舒。
雷舒一周前就来单位报到了，一身装扮朴素得很，胳膊上还带着一副与衣服同色的袖套，跟普通工人没啥差别。
看到彼此的装扮，两人都愣了一下。
雷舒先忍不住笑起来：“悦悦，你今天穿这么漂亮，等一会你就该后悔了。”
林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