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婼婼家里出来，我直接开车到了法院。张扬倒台，霍都也没能撑多久。张扬为了宽大处理，在法庭上供出了霍都。霍都上法庭时一脸淡然，顺势讥笑着把陈森断腿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认了。霍老爷子在一侧旁听，听完霍都的所有话后，没控制得住情绪，把随身携带的水杯扔了出去，硬生生砸在了霍都的头上，砸出一道血迹。“畜生！”
霍老爷子温怒。霍都唇角扯了扯，“爷爷，你敢说，这一切不都是拜您所赐吗？”
“拜我所赐？”
霍老爷子当庭起身对质，“我看你有经商头脑，从外把你招回来，让你做霍氏总裁，哪里亏待了你？”
“是啊，您表面上，是一点没亏待我，但实际上呢？你让我回来接管霍氏是为了什么，怕是再也没有人比您心里清楚，您不过就是为了利用我激发您孙子霍衍管理公司的‘斗志’，说实话，在您心里，您真的把我当孙子了吗？”
霍都嘲弄的笑，最后，长吐了口气，看向法庭的法官，“能给我一根烟吗？”
几位法官绵绵相顾，或许是为了案情顺利进展，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员递了一根烟给他。霍都双手戴着手铐，嘴角叼烟，抽几口，神情肃冷。霍老爷子对于霍都的问话始终没回答，也不知道是懒得回答，还是默认。霍都一根烟抽完，非常有礼貌的向法庭上的法官深鞠一躬，薄唇挑开，“我承认，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走私，偷税，挪动公款，废陈森的腿，都是我做的。”
霍都把所有话说完，静等法院判决。霍都依法被判刑，我作为旁听，在离开前看了眼他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脸上的神情特别释然。从法庭出来，我给陈森打了通电话。电话那头接通，我跟他大致说了下今天法庭上的事，陈森在电话里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直接切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把手机从耳边收回，揣入兜里。今天这场开庭，霍衍他们谁都没来，只有我一个人溜达着过来看热闹。我刚走到停车场准备上车，突然间从一侧角落里冒出来一道身影，倏地冲到我面前，伸手，劈头盖脸的朝我揍过来。我一脸懵圈，下意识的反抗，一用力，面前的人倒在了地上。待我整理头发后，看清，来人原来是吴仪。“婶婶？”
出于霍家的尊卑有别，我还是提唇开口唤了吴仪一句‘婶婶’。吴仪跌跌撞撞的从地上起身，抹了把脸上的尘土，“苏沫，你有本事报警把我也抓了，只要我不被抓，我告诉你，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我整整身上刚被她扯到褶皱的衣服，吐半口浊气，“我不会报警抓你，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一件事，霍都走到今天，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明明是你们所有人给他设好了陷阱等着他往里跳，你们这些人何其歹毒！”
吴仪咬牙切齿，“我就霍都一个儿子，我儿子被抓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不想活，我也一定会拉上你们几个做垫背的。”
“霍都只不过是判刑几年而已，又不是背叛死刑，你要是不想活，他出来之后连个至亲的人也没有，估计更加生无可恋。”
我嗤笑，说着，转身打开车门。“不是死刑？”
吴仪惊喜的跑到我身后，拽我的衣袖。“谁跟你说是死刑了？”
我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吴仪抿唇，倏地松开我的手，脸上的喜悦难掩，“不是死刑，嘿嘿，我儿子不是死刑……”见吴仪不再纠缠我，我打开车门上车，坐下，打转方向盘，吴仪忽然间又冲了过来，挡在我车前，“你不能走，我还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我降下车窗，没有下车的想法。“霍都是我儿子，我太了解他，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说，陈森的事，绝对不会是他做的，他没有那么残忍，他或许是想跟霍衍争夺霍氏产业，但那也仅仅是因为他好强，他绝对不可能为此伤害别人的性命。”
吴仪一字一句的说，生怕我会听不清。就在这一瞬，我看着吴仪，联想到霍都在法庭上的神情，突然间就相信了吴仪的话。瞧着我一言不发，吴仪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嘴里嘟囔，“反正我儿子没有伤害别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没伤害。”
我从车窗探头，唇角微抿，“我信。”
吴仪眼底泛光，“你愿意相信？”
“愿意，为什么不信？他现在都已经坐牢了，你对我说谎有什么用处？”
我戏谑。吴仪不作声，盯着我看了会儿，眼底突然蕴起雾气，低头，转身。看着吴仪的身影越走越远，我忽然间感触颇深――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最为乖巧懂事的。开车回公司。这个时间点，除了内勤，跑外的快递员正是忙碌的时候。我进门，跟前台打过招呼，往我办公室走，途径程亮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他的咒骂声。“有病吧？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程亮碎念的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不停踱步。我深知‘偷听’这个举动挺可耻，但是因为很少见程亮这样，不免引发了我的好奇心。我凑近房门，刚把脸靠近，房门从里倏地被打开，程亮双手环胸的看着我，“没看出来啊苏总，你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不不不，程总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有偷听别人谈话这种嗜好呢？”
我坚决否定，探头往他办公室里看了眼，在看到霍衍后，自顾自的往进走，“我刚才主要是想看看霍衍在不在你办公室，我有事跟他说。”
“真的？”
程亮一脸不信任的看着我。“绝对是真话，天地良心的真话。”
我走到霍衍跟前，为了不让程亮‘误会’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陈森的事，好像不是霍都做的。”
“你怎么知道？”
程亮比霍衍表现的更激动，往前大阔步，走到我面前。“啊？”
我迷惘的看程亮一眼，试探，“你知道？”
程亮挑唇，准备说，被霍衍一记冷眼噎了回去，转身，往饮水机前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不是听到你这么说，所以比较好奇吗？”
“好奇？”
我‘呵呵’两声，看向程亮，“程亮，咱们两认识这么久了，你什么性子的人，我能不清楚？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你绝对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我话落，程亮没接话，回头看了霍衍一眼，嘴里嘟囔着说饿了要去吃楼下的快餐，一溜烟跑出办公室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扭头看霍衍。霍衍没吭声，伸手在我头顶摸了摸，又落手在我下巴上捏了捏，“没有，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
听霍衍这话，再联想到刚才程亮的神情，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我心里隐隐知道霍衍跟程亮想刻意隐瞒的事一定跟陈森腿受伤有关系，但我太了解霍衍的性子，他只要不想说，那我就算是问了也白问。“饿吗？”
霍衍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问。“你怎么不问我，刚从法院那边回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我歪着脑袋看他。“这些不需要你跟我说，自然会有人跟我说。”
霍衍薄唇弯了弯，“走，我带你去吃午饭。”
走出公司，霍衍带着我来到了程亮吃快餐的地方。一看到我跟霍衍，程亮恨不得起身就结账离开，被我敞开双臂拦下。“程总，您没必要这么小气吧？居然连一顿快餐都舍不得请？”
“请，苏总都拦着我的路不让走了，我能不请吗？”
自从楼下开了这家快餐店之后，附近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会到这儿吃饭，物美价廉，最主要的事味道还很不错。我点餐，程亮跟在我身侧付账，刚掏出钱夹，侧了下脑袋，又赶忙收了回去，抬起一只手招手，“王总，您这么大一个老板，也来这种小地方与民同乐啊！”
王大强没接程亮的话，我前走，点了份尖椒肉丝的盖饭，睨我一眼，“苏总，我有话问你。”
我，“……”什么情况？我还没点餐，蹙了下眉，准备问王大强找我做什么，程亮先我一句开口，“王总，我们家苏总今天从办公室走的急，身上没带钱，您看，您把我们苏总的饭钱一并结了呗！”
见过不要脸的人，就没见过像程亮这么不要脸的人！见过抠门的人，就没见过像程亮这么抠门的人！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既不要脸又抠门的，程亮是独一份！王大强今天比往日要深沉的多，程亮说完，他二话没说就帮我付了钱，我看着手里突如其来的一份鱼香肉丝盖饭，呆愣数秒。“怎么？不想吃这个？那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王大强不耐烦的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