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心准备的求婚典礼,最后沦落成为了一场闹剧。赵锦瑟回到办公室后,再没出来,不论谁去敲门,都闭门不见。我走进大厅,看着精心准备的鲜花变成了一地狼藉,心拧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两人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丁未扫地,耸拉着脑袋,跟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谈恋爱跟结婚能一样吗?谈恋爱只要顾着高兴就好了,但是结婚可是奔着下半辈子去的,如果不把所有隐藏的问题弄清楚,一辈子那么长,怎么过?”
老邢在一侧叹气。我听着两人的对话,抿唇,从地上捡起来几束没被踩坏的鲜花,“别浪费了,出去买几个花瓶,插起来吧!”
“不太好吧?这要是让亮哥跟赵总监看到,心里多堵得慌啊!”
丁未小声碎念着说。“你光说顾及他们俩的感受,他们俩顾及我们的感受了嘛?我原本还想着今天是皆大欢喜呢?谁知道居然是这样的。”
我摇头晃脑,手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往我办公室走。找了个花瓶插好玫瑰花,我走出门到赵锦瑟的办公室前溜达了一圈。知道她的房门敲不开,转身去了程亮的办公室。赵锦瑟跟程亮遇事反应真的是截然相反,一个是办公室门紧闭,一个是办公室门敞开。我提步走进,程亮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说道:“苏沫,你说,我今天的回答,是不是回答错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开口,答非所问。我低头看自己的鞋,很普通的一双高跟鞋,怎么就能单凭脚步声听出来是我呢?我问话,程亮背对着我磕打烟灰,“在这个时候,敢进门安慰我的女性,除了你还有谁?她是肯定不会来了。”
我跨步走近,站到程亮身侧,双手背在身后,眺望窗外的风景,二楼,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路上的行人、车辆、看的一清二楚。“程亮,你的刚才回答那个问题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我浅笑着开口,一本正经,没有往日的调侃。“就是品心而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程亮诚恳回答。“在爱情里,有时候是可以撒一些善意的谎言的,你懂吗?”
我深汲气,说:“其实,就算是你不老实说,赵锦瑟也知道你心里不会忘了那个女孩,但是她还是希望你说你已经忘了,女人嘛,把自己余生的一辈子交给一个人,自然就希望那个人能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守着自己一辈子。”
“我会全心全意守着她一辈子。”
程亮情急。“我知道啊,赵锦瑟也知道啊,但是知道有什么用,知道跟心理的想法,有时候是两个概念,她今天听到你这样的回答,心里就会像扎着一根刺,日久天长,只要你们彼此间有点摩擦,她就会乱想,你心里最爱的人不是她。”
我分析,落眼在马路边停靠休息的行人上。这个世界上,人都是形形色色的,有些时候,我们对一些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但是就算是心知肚明,也愿意自欺欺人。人嘛,就像是那首歌里唱的:我不太懂,偏希望你懂。希望那个人能懂你所想,然后编制一个你能接受得了的善意谎言,来哄你开心。这件事里,程亮没错,他是个男人,在他心里,对恋人诚实,是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责任。在这件事里,赵锦瑟也没错,她不过就是想好好谈个恋爱,让那个人唯一疼爱自己而已。我跟程亮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风景,把该说的都说了,伸出手在他手臂拍了拍,“走了,时间不早了,再拖延一会儿,都错过下班时间了。”
自打那天之后,赵锦瑟跟程亮两人再没开口说过话。在公司碰面,也只是礼貌性的打招呼,有几次程亮想开口说点什么,也被赵锦瑟巧妙避开。以前,赵锦瑟在上班的时候还常会到处溜达,现在,只要是在公司,赵锦瑟就会窝在办公室不出来,拼命工作。童萧不知道程亮向赵锦瑟求婚的事,某日上班,看到如此拼命工作的赵锦瑟,趴在我办公桌上问,“赵锦瑟那丫头中邪了?怎么那么拼命工作?你答应给她额外奖金了?”
我从电脑前探头,看童萧,鄙夷,“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思想觉悟这么低?人家锦瑟那是思想觉悟高好吗?知道要为了公司创造价值。”
我话落,童萧提提唇准备反驳,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我开口,说了声‘进’,赵锦瑟推门而入。“锦瑟,有事?”
我小心翼翼的问。知道最近她心情不痛快,我不敢招惹她,每说一句话,都观察她的脸色说下一句。赵锦瑟看看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童萧,没打招呼,把藏在身后的一封信件放到桌子上,顺着桌子递送到我面前。――辞呈?我目瞪口呆。童萧看到‘辞呈’两个字,笑的简直是不可自抑,“你不是说这丫头思想觉悟高,每天把自己闷在办公室是为了给公司创造价值吗?要我看,这丫头是把自己闷在办公室,想着怎么辞职吧?”
童萧笑,我冷眼扫她,“你不开口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唉?苏沫,就冲你现在的说话态度,我也学赵锦瑟提交辞呈,你信不信?”
童萧吓唬我。“大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能不能稍微消停会儿啊!”
我求爷爷告奶奶的看向童萧。见我求饶的态度端正,童萧傲娇的抬下颌,转身去沙发前坐下。童萧离开,我终于能一心一意应对赵锦瑟。“真的要辞职?”
我蹙眉。“你难道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赵锦瑟涩然的笑。不像是开玩笑,我倒是希望她是在跟我开玩笑。“锦瑟,爱情归爱情,工作归工作,两个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你这样,不太好吧?”
我不松口,把桌上的辞职信也给她推了回去。“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我已经把辞呈递交了,明天开始,我就不会来公司了,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一位新财务总监,他是财务方面的研究生,接替我的位置,完全没有问题。”
赵锦瑟显然已经把所有后路安排好了,一字一句的说给我听。我听的心烦,食指蜷曲,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你要辞职的事,程亮知道吗?”
“我辞职,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赵锦瑟反问我。听着这样的反问,我哑口无言。我一直以为两人也就是闹闹小脾气,从来没想过他们俩会弄僵到这个地步。我紧抿唇角,眼神偏了下,看向沙发上的童萧,求救。童萧表面虽然看着是在玩手机,但其实一直都有听我们的对话,察觉到我的视线,眼皮掀了下,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懒散的伸了下手,搭在赵锦瑟的肩膀上,“什么情况啊,咱们这才几天没见面,你跟程亮分手了?”
童萧顽劣的问,赵锦瑟耸了下肩膀,把她手推开,淡漠回应,“分了。”
“分了好啊!我早就想让你跟他分手了!”
童萧再次厚着脸靠近,把手搭在赵锦瑟肩膀上,“我前两天也刚好分手,要不,咱们两凑合一起过啊,你放心,我绝对比程亮贴心,上下班接送,早晚餐送到,各种小节日必有惊喜。”
童萧话落,冲赵锦瑟挤眉弄眼,“怎样?是不是比那些臭男人要好的多?”
赵锦瑟斜眼看童萧,不吭声,童萧抬手,在办公中打了个响指,“不光如此,你每个月姨妈来的那几天,我必定是鞍前马后,送红糖生姜水,送电热宝,反正总而言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果然,我一直猜的都是对的,童萧这个妖孽,还好她的取向是正常的,不然还指不定祸害多少小姑娘。童萧如果是个男人,绝对是辣手摧花的那一种。虽然童萧向赵锦瑟抛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太了解赵锦瑟,她没有这方面的癖好。“好啊!”
赵锦瑟看着童萧回答。我大跌眼镜,嘴长大能塞得下一颗鸡蛋。搭着赵锦瑟肩膀站着的童萧也险些摔倒,趔趄了下,勉强稳住身子。“你,你说什么?”
童萧结结巴巴的说。“我说同意跟你交往啊,怎么?你刚才不是求着我跟你交往吗?感情你是玩我呢?”
赵锦瑟冷着一张脸看童萧。童萧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看看赵锦瑟,又看看我,猛地一拍自己的腿,“谁说我是玩你呢?我这人对感情的事最为专一了,待会儿姐就带你出去给你买个三克拉的大钻戒,绝对比程亮那货向你求婚时的贵。”
赵锦瑟睨了眼桌上的辞呈,收起,看童萧,回话,“好啊!那从今天开始,是你搬到我那儿住,还是我搬到你那住啊?”